“男主内女主外,难道不会被人看不起么?”
“怎么会?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一定是戴了有色眼镜的。”
“哦。”李明朗缓缓垂下眼,勾起嘴角,“那这么说,郝小姐是决定原谅前男友了?”
我@#¥%……
我是真想骂人,更想抽自己。
但是,顶着那样一双兴味盎然的目光,我只能微笑。
“是,我已经原谅他了。当我发现,其实原谅一个人,就等于放过自己的时候,我就决定放过我自己了。”
他挑起眉:“原谅?”
“是啊,原谅。怎么,李先生你没有被人原谅过么?”
话音方落,他的脸上就露出一种近乎自嘲的神色。
“我没想到,郝小姐是个这么大度的人,既然这样,又何必花三千块钱买门面呢?仅仅是为了虚荣,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挽回旧爱?”
什么……
虚荣?挽回旧爱?
他难道看不出来么,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姑娘,正在试图压制蹭蹭蹭往上窜的小火苗,他不安抚却还浇油?
我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交配期到来时,两只雄性动物为了争夺一只雌性动物,都会选择用武力决一胜负。胜者为王败者寇,赢的一方可以获得交配权,但这种交配权并不是终身 制的,雌性动物可以享受一时的虚荣,却不能享受一辈子。郝小姐如果要靠这种途径挽回一个男人的心,恐怕就要和我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死黑,一向懒得出门的坏脾气,终于被他这番话勾出了火。
“原来李先生一直是这么招揽生意的?不知道新娘子知不知道你的这些所作所为?我但愿她不知道,否则她将后悔自掏腰包办过这样一场婚礼,她会以为那些当面恭喜她的人,背后都在笑她,她会怨自己付出了真爱,甚至还会痛恨真爱。”
李明朗瞅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色彩,尤其是在听完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番话时。
“我的未婚妻花钱办这场婚礼,是因为她高兴,我对她表达爱情的方式,就是鼓励她高兴。再说,她越高兴,你们就赚得越多,不是也应该感到高兴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极力克制,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背过气去。
“你说得对,新娘子越高兴,我们也越为她高兴。我只是忍不住要为你着想,你所谓的心甘情愿的被主宰,就是你妻子每天晚上坐在饭桌前,而她的老公却在陪别 的女人吃饭么?你觉得这样的婚姻关系可以维持多久?当然,如果你们的婚姻真的破裂,我们也是乐见其成的,干我们这行的最盼望的就是回头客,生怕客户来一对 少一对,你来的越多我们公司给的折扣越划算,咱们国家又没有规定结婚次数的上限,只要你不嫌麻烦,我们就乐于奉陪。”
李明朗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他极有耐心的听我说完了所有话,由始至终都用他那高贵的涵养,包容我的所有抨击言论。
而且,也不知道是我哪句话取悦了他,他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露出纵容的眼神。
然后,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原来郝小姐不止会为了男人哭哭啼啼,口才也很好,心肠也好,还懂得为人着想。要不是我就要结婚了,我还真想和郝小姐进一步深入了解一下。”
我放在桌下的手,努力攥紧了拳头,这才忍住了没有掀桌掳袖子跟丫干架的冲动。
我听到自己说:“女人为男人哭都是一时的,生活在继续,爱情在别处,女人受的刺激越大,哭得越惨,清醒地就越快,要是再有那么一两个闲人愿意给自己上一课,很快就能药到病除的。”
打从毕业后我就再没机会参加任何辩论赛,我的口条在退化,连大学时笨口拙舌的小米,都已经赶超在前。
一场毕业,废了我的爱情,也废了我的思想,我的追求,我的人生目标。
我曾经对自己说,那些身外物没了就没了,长久的低调为的是随时的高调,哪怕以后的生活都再无激情,我也赢得了平淡,平淡是福,我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些东西没有没,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对手。
“呦,是哪位高人,能把郝小姐调教成这样?我倒是想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