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上大路,隋心瞪着前方,听到自己问:“怎么突然接我放学?”
没有停顿,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这几天只要抽的时间,我都会来接你。”
“为什么?”
隋心下意识的看他,忽然明白了:“该不是怕谣言把我吃了吧,还是担心我再被欺负?”
钟铭轻笑:“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我是多余了。”
“怎么会?”她飞快的说。
“我巴不得你每天多来接我。”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
说话间,眼神也瞟向放在前方台子上的资料夹,露出印在纸上的logo,和落款处的几笔草签,“钟铭”二字。
直到车子一个拐弯,资料夹向下坠去。
隋心连忙去接,那几张纸上的设计图也映入眼帘。
是几张宝石戒指的设计图,流畅而高雅的线条,气质卓然,用料大胆,如果真的做出来,必定价值不菲。
“真漂亮。”隋心喃喃道。
钟铭扫来一眼,平淡疏离:“已经作废了。”
隋心一怔,指尖滑过那些花纹:“为什么?”
“客户不满意,要重做方案。因为这事还遭到老板的批评。”
遭到老板的批评?
如果是富家子,如果是显赫的钟家其中一份子,大概不会得到如此待遇吧?
既然出身显赫,又何须跑到别人家的西餐厅里洗盘子?
虽然没有得到亲口的验证,但是没由来的,原本还悬在半空的情绪,竟然因此得到安抚,放心的坠入地面,安之若素。
——
事实上,钟氏企业这次为大客户陈总策划的设计方案,背后一波三折,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原本钟铭有八成把握让大客户陈总满意,但最终却用它和钟政做了交易。只要方案决策会上他不出席,钟政便以名誉校董的名义将学校的风波压下。
从儿时就和性子阴鸷的钟政纠缠颇多,钟铭深知其为人,就算这份设计图再出色,钟政也不会启用,宁可用手下那些不济事的窝囊废,也绝不会向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取材。结果,方案决策会以他未出席而一力倒向钟政,钟政得意之余,很快将学校的事抹平。
而他所做的,就是关机,直到昨晚母亲秦敏丽在公寓里找到他:“我为了你铺路架桥,殚精竭虑,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面对秦敏丽恨铁不成钢的指责,和痛心疾首的痛骂,钟铭只是沉默,他已经得到了他要的利益,也已经做了自己认为最合理的等价交换。
如此尘埃落定,心中甘之如饴。
谁知,发泄完愤怒的秦敏丽,却又带来另一个消息:“好在陈总最终也没有看上钟政的设计图,我才能你在你爸面前再争取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钟铭这才有了表情。
怎么?
呵……
看来鹿死谁手,还有待商榷。
——
“可能你的客户不想太过奢侈?”一直默默看着方案的隋心突然开口。
钟铭缓慢道:“是一位客户准备送给太太结婚十周年的礼物,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他太太喜欢。”
“哦,那他太太是哪里人,多大年纪?”
“北京人,四十,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三十斤,处女座,卷发,无名指十二号圈,喜欢黄钻和帕拉伊巴。”钟铭不紧不慢的将客户资料逐一道来,勾起嘴角,笑容浅淡:“巧的是,对方和你念过同一所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