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成这样。”
然后,她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拉了起来。
第10章
方町难得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去学校上课。他从小就跟着父母走南闯北,泡妞和泡在酒桌上的时间比上课的时间还要多。所以这个研究生读不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课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只要呆够两年镀层金回去,交差即可。何况父母对他的期许也不在学位,尤其是父亲,打从骨子里认为会读书不如脑子活,会做研究不如灵活运用孙子兵法。
这么多年,方町听惯了这一套,难免耳濡目染,偶尔也觉得父亲铜臭味太重,商人气过浓,但大多时候还是信服的。
临近下午两点钟,方町骑着摩托车来到一所高中校门口,迈开腿走进校区。
正逢下课铃响,一路上都有女生投来目光。
方町向两个女生问了路,准确的找到隋心的教室,里面却不见人,只听到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在讨论什么“打人”和“被遣返”。
方町脚下一顿,转身就走,步子极大,来到办公室区。
老远就见一个低着头的小身板,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脚下踉跄。
方町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竟然缓下步子,没有将人叫住,嘴角噙笑,一路尾随着走出校区。
然后,就见她低着头经过了他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依然没有停下,还跌跌撞撞的越过马路,窝进一个角落,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还没张嘴就挂断了,紧接着就将头埋了下去……
他心头一紧,箭步过去,强硬的将她揪起。
——
“你怎么哭成这样。”
话音响起,隋心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拉了起来。
抬头迎上来人,只见方町神色复杂难辨的方町,正紧紧盯着她。
隋心又低下头:“你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
方町拉起她的手腕,穿过马路,走回摩托车前,将头盔递给她。
隋心接过:“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町靠着摩托车:“来了一会儿了,不过看你哭得像个傻瓜,还真想装作不认识你。幸好现在没什么人。”
隋心白了他一眼:“我刚才还以为看见亲人了,你却一上来就奚落我。”
方町也勾起笑,拇指缓缓擦过她的眼角:“切,亲人?我可是独生子,你这么丢人,谁会承认你是亲人?”
隋心一下子被逗笑了,声音闷闷的。
但很快又听到他说:“学校的事我都知道了。”
一阵沉默。
隋心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嗯,很丑。”方町语气挑了挑眉:“怎么,你还怕丑?我还以为你只怕黑。”
——
怕黑?
是啊,她是怕黑,但那都是以前的事。
她怕的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一个人被关在空屋子里,那种快要孤独和寂寞被灭顶的绝望,尤其是那时候她还小,还不懂享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个人空间。
而大部分时间都有父母和朋友陪伴的方町,是不能理解的。
方町曾经这样问过她。
“丫头,你怕老鼠吗?”
“不怕。”
“蟑螂呢?”
“不怕”
“黄鼠狼?”
“我又没见过黄鼠狼……”
“那你怎么会怕黑呢?”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是有着同样儿时经历的钟铭,却对她说:“要是你一个关在家里害怕,就给朋友打电话聊天,或者看书,看电影,转移注意力。找些事做,学着把那些恐惧变成你的朋友。也许,当你开始喜欢独处时,你就不会再怕黑了。”
她相信钟铭,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如法炮制的那样做了,那些恐惧果然再没有找上来。
只是不知怎地,取代它们出现在脑海里的,竟然是钟铭神情淡漠的样子。
越来越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