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仇绍眉头一皱,说了两个字:“等下。”
挺拔的身影很快进了屋,不到十秒钟,手里多了一把车钥匙。
两人很快上了仇绍的越野车,直奔阮齐的小酒吧。
路上,仇绍看着路况,问任熙熙:“知不知道具体细节?”
任熙熙咬着手指,拼命回忆阮齐的描述:“阮哥说,垚垚一进酒吧就灌了好多酒,大家阻止她,但还是喝掉好多,压着她吃了药,但是她那样子越来越不对,比第一次她去小酒吧找事那次还要可怕……”
阮齐和小乐队几个老粗都曾说过,周垚第一次去酒吧,一身朋克装,一脸戾气,话从嘴里横着出来,飞扬跋扈,感觉就是有一肚子火没处发,逮着一个小酒吧就钻进来找发泄,算他们倒霉。
但即便周垚那天那么疯,还有点理智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今天,周垚谁都不认识。
阮齐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他只是说,以前老听垚丫头吹自己在美国怎么醉生梦死,六亲不认,他们哥几个听了只当小丫头胡吹。
可今天,阮齐信了。
……
仇绍听着任熙熙努力描述,脚下油门踩了几次。
正值高峰期,主路上车子开不快,只能往巷子里钻,七拐八拐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酒吧街。
仇绍腿长,人进去时,任熙熙还隔了十几米。
阮齐一脸气急败坏,身上是浓重的烟味,一见仇绍就往楼上带。
酒吧的三层是休息区,外人不让上,空间也不大,一般就供几个老爷们眯一觉。
刚过二楼,从楼上奔下来键盘手老K,就穿了一条大短裤,一脸崩溃。
挤过窄小的楼梯间,老K看了仇绍一眼,对阮齐说:“靠,终于来了,快上去!记得关门!”
老K一路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
两人上了楼,还没推开门,就闻到浓重的烟草味和酒精味,像是掉进了烟馆。
窄小的休息室门一推开,仇绍和阮齐被挡在门外,根本进不去。
整间屋子就比一张双人床大一点,撑起一张床,几件简单的家具,一地的玻璃瓶和烟蒂,屋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再没有下脚地。
屋里三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是乐队的鼓手和吉他手,都光着上身,一个还穿着裤子,一个下面只裹着单子,手上抓着几张纸牌,在玩斗地主,身上全是油彩的痕迹,粘在身上又痒又疼。
在场唯一的女人,自是周垚。
她的衣服都在身上,不,比平时还多了几件,裹得严严实实,已经出汗了,巴掌大的脸红彤彤的,像是喝了一缸子的酒。
两个老爷们见到阮齐,都松了口气,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就听周垚喊道:“都他妈的给我滚回来!”
堵在小门口的阮齐让开道,让两人出去。
正从地上爬坐起来的周垚这才看到了门外的仇绍。
那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一眨不眨,眼眶微红,眼里有些湿漉,如同一对好看的琉璃球,像是长在了正迈进屋里的男人身上。
周垚又跌回在地上,仰着头,努力看着来人,然后揉了揉鼻子,用力在空中嗅着味道。
整个人安静乖巧的像是终于见到妈妈的小兽。
阮齐一见这样,心里有了判定,“咚”的一声就把门合上了。
隔了一秒,又说了一句:“有事喊人,我们都在楼下。”
……
仇绍没说话,他也没看周垚,满地的纸牌、酒瓶子、烟蒂,狼藉不堪。
周垚又一次要起身,手去扶地,却扶到了酒瓶,“哗啦”一声就滑到了。
仇绍扫过去一眼,开始蹲下身清理地面。
墙角有扫帚和簸箕,仇绍拿过将走路的地方清理出一块。
周垚就那样看着他,起初好奇,后来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看。
仇绍将扫帚和簸箕放好,回过神时,周垚已经伸出双手,弓着腰要够他。
但他腿太长,她又坐着,这样的角度只能够到他的裤腰。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她脸上定了一秒,随即他弯腰一抄,将她整个人端起,长腿迈了一步就来到床边,把她放下。
却不防周垚用力一拽,把他拉了下来。
他的双臂撑着有些硬的床铺,鼻尖对着她,气息交融。
周垚氤氲着一双大眼,鼻子皱着,嘴巴嘟着:“你比他们都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