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樊小余的眉头又打结了。
本来么,刚刚虚惊一场,正该是调整心情重新计较的时候,然后再一起商量着怎么揪出那熊孩子才是首要,谁知刚刚和一场大灾擦肩而过,这男人就站出来品头论足,风凉话一套一套的。
有谁让他评论了么?
这么贱的性子,是梦里才这样,还是现实里也如此?
樊小余侧首瞪着时夜半响不语,时夜望过来时微微一笑,问道:“怎么?”
“时夜。”
“嗯?”
“我现在没心情闲聊。”
“哦。”
时夜又一挑眉,笑容更深:“好,那咱们就说点正经的。”
这下樊小余沉默了,看着他表示询问。
就见时夜转过了身,背对着那劈开的道,面向樊小余,又靠近两步,整个人一下子贴得很近。
樊小余不禁一怔,鼻息瞬间涌入淡淡的气息,这样的距离已经十分亲密了。
可时夜却没有得寸进尺,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低着头,声音极轻的拂过樊小余耳畔。
“就刚才的形势而言,我认为咱们接下来不要四处乱找,等小余儿自己找上来,再把她抓住即可。”
如此不紧不慢的腔调,还包含着诡异复杂的信息量,樊小余听得有些逆耳,加上那从时夜口中吐出的热气呼过她耳朵,总想去抓。
樊小余微微错开脸:“她会送上门?”
时夜:“嗯,这小丫头玩心大,撒开欢了什么都敢干,必然好奇心重。她见你三两下就把危机化解,一定是对你又好奇又崇拜,我想只要再等片刻,她就会忍不住冒出头,到时候只管再说点好听的把丫头哄过来,就行了。”
这又是一番让人听着不太顺耳的分析,尽管有理有据。
什么叫撒开欢了什么都敢干?
什么叫忍不住冒出头,说点好听的就能哄过来?
樊小余越听越觉得这个童年“樊小余”一点都不像她,又野,又没家教,又缺心眼,又……
樊小余一连找出了许多个缺点,终于将鸡蛋里的骨头挑干净了,这才又转念想到,方才时夜对童年“樊小余”的称呼。
“你刚才说小余儿?”
时夜顿了一秒,仿佛有些诧异:“怎么?我叫你余儿,自然要叫她小余儿,这样才能区分开。”
樊小余:“……”
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挑刺的话,可偏偏樊小余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撩闲贱招儿,便掀起眼皮白了时夜一眼。
时夜却仍是笑,那笑容再纯粹不过了,加上五官深邃,眼睛深黑,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样一张脸,还真是一种视觉上的刺激。
樊小余皱了下眉,轻声说:“你让开点,靠这么近干嘛?”
时夜一怔,只“哦”了一声,便错开一步。
***
可与此同时,身后就突兀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冰碴子被踩碎了的声音。
时夜回过身去,让开了视线,樊小余这才看到,在那巨浪让开的道上,正站着童年的“樊小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