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几乎是弹跳着冲出客厅,连路都没看清,一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门边,同时脑海中惯性的浮出几个可能性,快递或是推销人员。
门口站着的却是liliai。
bill定了两秒钟,身体还有些摇晃,靠着门板,眼皮子只肯再多睁开三分之一,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字眼:“嗯?”
反观liliai,双目发亮,鼻翼微张,像是突然发现了宝藏,盯着眼前的景色好一会儿。
相较于粉头粉面的大猫,bill的身材更加修长,这个年纪,这样的财富,身边没有女人就等于打着“我单身欢迎来扰”的指示灯,这会儿身着一身邋遢的居家服,头发蓬乱着盖住了额头和眼睛,平日常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不见了,高挺的鼻梁两侧有两道红印子,下巴上一小片青渣,微微抬起时,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嗯?”
但是bill眯着眼等了片刻,都等不到动静,直到他撑着门把又要睡过去了,才听到liliai的说:“bill先生,我是来和你确定晚上的party是否能来……可是我好像打扰了你的睡眠。”
又是party,又是确认……
bill的大脑虽然在罢工,却没有失忆,他分明记得一天前liliai在开始策划这场party之前才和他确认过,他也表示一定会到场。
思及此,bill微微睁开眼,从眼缝中看清了liliai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
bill在心里微微一叹,终于张开了嘴:“嗯,我今晚一定到。”
为了不让自己的口吻显得那样不耐烦,bill还出于礼貌的在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可这看在liliai眼中,却成了性感暧昧的代言。
liliai再次肯定bill和大猫的不同,两人虽是邻居和世交好友,却一个油滑一个稳重,大猫即使穿上笔挺的西装也衬不出周正的气质,而bill即使一身邋遢,却浑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面貌。
不过liliai也知道见好就收,很快做了结束语,就此离开那扇门,还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留恋。
门板在身后合上时,liliai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两朵红云浮现在两颊,脑海中滑过的是上一次和bill的交谈。
那天的他似乎为什么是困扰,眉头皱着,心事重重,liliai为了表现自己体贴入微的一面,特意凑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杯果汁,还颇为自然地问是否什么烦心事。
bill仿佛一怔,随即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说:“我只是在想,之前的那个病人我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案……”
心系病人,无不良嗜好,不好女色,这在liliai看来简直不能更完美。
***
liliai前脚走,bill后脚合门返回客厅,原本浓重的睡意醒了一半,有待重新蓄满,然而他刚坐进沙发里,正准备仰进去时,身旁柔软的沙发垫上却落下另一个沉重的力道。
bill埋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紧接着,那力道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搭在bill的肩膀上,声音沉沉的透着不悦:“今晚party我也要去。”
bill静了两秒,无力的抬起头,侧首,看向对方。
映在他眼中的是一张阴沉且极力压制着愤怒的男人面容,如果不是那眼中盖不住的怒火,这个男人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眼角飞扬,透着逼人的刀锋,眉毛的末端是杂乱的,还有几根逆着,透露出性格的不逊和暴躁。
和bill对视了两秒,男人的眼神锐利:“我只去半个小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bill终于发声:“不行,咱们说好的,你答应过我的阿坤。”
bill的声音十分疲惫,被称作阿坤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前一夜他们通宵讨论最佳的医学解剖方案,以期在最短的麻醉时间内做完一整套的器官移植手术,他们彻夜争论,精神和大脑达到前所未有的亢奋,桌上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今早才得出一个在经过大胆假设后暂定的方案,还有待实践考证。
然而,bill的断然拒绝并没有打消阿坤丝毫兴致,那双原本愤怒的眼睛,这会儿竟然带笑:“就当我求你,为了你,为了我。我就去半个小时,只是看看,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