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费力吐出三个字,果然感觉到顶住胃部的大腿力道一松,她撤开时,还伸手探向他的颈部动脉。
樊小余皱了下眉:“你的脉搏很快。”
又探了下胸口。
“心率也不齐。”
樊小余错开身,让时夜半坐起来,靠着沙发扶手。
她又道:“是后遗症发作了。”
时夜:“……”
哎,显然脉搏跳得很快,心率不齐,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
时夜暗暗叹了口气,满满的无奈充斥在胸口,打从心里给樊小余跪了,调整姿势的瞬间还拨冗瞪了她一眼,只是并不解恨,反而在撞见她研究的眼神时更加生气了。
樊小余显然不知道时夜的情绪跌宕起伏为的是哪出,就见他一会儿像是发情,一会儿又像是发怒,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儿似的,还牵连到她。
这要是换做以前,非得一顿胖揍。
然而转念又一想,他现在也算是个病人,嗯,有情绪病,她脾气再坏也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算了还是迁就点吧。
一时间,灯光昏暗的实验室气温又像是低了八度,顶上的吊灯只开了一盏,悬在上空堪堪照着一小片屋子,显得周遭陷入阴影的摆设又神秘又疏离。
樊小余想了想,开口道:“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让Bill给你检查下……”
只是她才说话,一道不客气的响声就将气氛打散。
是樊小余的肚子在叫。
时夜的眼神一瞬间微妙起来,像是瞪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走向静静站在角落的冰箱。
樊小余摸了摸肚子,十几个小时没吃正经饭,加上白天的体力消耗,饿是正常的。
见时夜打开冰箱,她的目光跟了过去,远远就见里面食物堆得高高的,还遮住了部分的光线,基本全是半成品。
“你这又没有厨房,买这么多吃的怎么开伙?”
时夜从冰箱里拿出若干食材,和两包方便面,关上门时说:“不一定要有厨房才可以做饭。”
时夜将食材和方便面放在一张干净的台子上,打开顶上的吊灯,又在酒精灯上架起烤架,架子上放了一个小锅。
樊小余靠着台子看了一眼,这个锅和时夜用来煮药的那些锅长得一样,但显然这个锅不是用来煮药的。
纯净水倒了进去,酒精灯点燃了,还可以看到浮在水面上极其细微的油脂。这个锅一定经常用来煮面。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整个实验室都安静的不像话。
远远看去,就见一盏小吊灯下,男人面无表情的拾掇手里的食材,十指修长而灵活,下手快速,合着淡淡的冷。
时夜摘出来几片绿色的菜,洗净,切了两刀,又切了两片午餐肉,一起放进正在煮面的锅里,又打了两个鸡蛋,并在沸水上面铺了两片芝士。
浓郁的香味冒了出来。
樊小余吸了一口,肚子又叫了。
这回时夜连看都没看她,神情冷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拽什么。
樊小余见他将面分成两碗,说道:“原来你一天到晚窝在实验室里吃香的喝辣的。”
锅里的蒸气熏了上来,在时夜的黑框眼镜上附着了一层白雾,时夜索性摘掉眼镜放到一旁,看了樊小余一眼,那眼神不知是否因被蒸气熏过而显得有些湿漉。
樊小余喝了一口汤,就着面,又吃了一口糖心的蛋,很是诧异的样子:“方便面居然能煮到这么好吃。”
时夜将另外一碗面也推到樊小余面前,起身正准备用烧杯和细口烧瓶煮两杯咖啡,听到这话顿住了。
“一个人习惯了,煮面最省事。”
樊小余这才想起来,时夜没有一个正经的落脚地,除了那个用来布置机关整她的破仓库,就这么一间地下实验室。
打眼一看,就刚才那个双人沙发还能睡觉,这个台子和那个冰箱就是个简易厨房,如果仅仅只是就现场环境分析,大概会以为时夜是个不修边幅得过且过的宅男单身汉,很邋遢的那种。
谁想得到他穿着和口味这么讲究刁钻,一口白牙,一头蓬松清爽的发,身上也永远是干干净净的气息,连袖口沾了快脏都一副忍无可忍的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