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十字路口空无一人,绿灯刚刚亮起,家用轿车缓慢启动,车里的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这时,左边路口突然杀出一辆小型货车,喝的醉醺醺的司机脚下油门一踩,朝小轿车直挺挺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家用轿车被撞飞了,轮胎用力摩擦地面,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刺耳的声音将空气撕开个口子,肇事司机也被这剧烈的撞击反弹晕了。
半晌,一切归于平静,层层叠叠的蝉鸣重新聚拢,路口正中心,家用轿车冒着烟,直到驾驶座上被气囊保护着的中年男人微微动了下头。
与此同时,被撞凹的车门突然弹飞出去,跌落在数米之外,晃晃悠悠的在地上挣扎几下,却以诡异的姿势停了。
空气中响起一道响指,刹那间,蝉鸣戛然而止,车身上的白烟凝固在上空,被微风浮动的树梢姿态倾斜,万物皆静。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路口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他走到驾驶座前,看着里面昏厥不醒的中年男人,眉峰轻挑,探出手时,听到后座似是发出虚弱的呻|吟声。
男人眸光微敛,侧头望去,刚好对上后座里被中年女人抱在怀里的女孩的目光。
……
原本沉睡的安小意发出一声闷哼,喉咙深处火烧火燎,心里咒骂道:“靠!”
安小意又被踩醒了,始作俑者正是她养的黑猫。
这只黑猫名叫安大勺,一年多前刚收养时还是个乌七八糟、生人勿进的古惑仔,圈养不到三个月就娇惯成高冷的小少爷,养尊处优,淡定发福,整日盘在竹藤编制的盆里懒懒享受暖阳,油光锃亮的毛仿佛一团刚保养过的黑貂皮。
安大勺鲜少搭理安小意,除非她一觉睡过早九点,才会勉为其难的抬爪将她踩醒,瓮声瓮气的叫两声,假模假式的卖个乖,提醒她该续猫粮了。
这不……安大勺的爪子还没收回来,裹在蚕丝被里的安小意就突然伸出手臂,将它拖进被窝好一通蹂、躏。
安大勺呜咽几声,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跳到床脚,回头冷睨铲屎官。
安小意也横了安大勺一眼,随即起床,光着两条白腿摇摇晃晃的往客厅走,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冷冰冰的矿泉水,又倒出几片乔医生开的处方药,一股脑倒进胃里。
静了片刻,梦里的片段再度闪现在脑海中,安小意甩了甩头,抬眼间这才发现台面上用保鲜膜包好的小蛋糕,竟然少了一半。
安大勺悄无声息的来到脚边,黑亮的毛刚刚蹭过安小意的小腿,就被她一把拎起。
“蛋糕是不是你偷吃的?说!”
一人一猫对峙片刻,安大勺也不挣扎,龇牙睐了她一眼,算是大人不记小人的把这事担下了。
安小意将它扔到地上,又用脚在地板上打了几拍,基于道义最终还是给它续了一碗猫粮。
见安大勺将脸埋进去狼吞虎咽,她又狐疑的将目光落在蛋糕上,那保鲜膜居然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咬破的痕迹——难道安大勺的猫爪已经进化到偷吃后盖好保鲜膜的地步了?
安小意住的这片小区规划的相当用心,四周都是逼仄矮小的住宅区,唯有这几栋高楼拔地而起,颇有一种仗势欺人的嘚瑟。
其实一年前安小意也在马路对面租房子住,但房东太太死扛多年不装修,还时常念叨:“等来年房子卖了老娘就是百万富翁,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结果年复一年,老化的电线露在外面,下水管道老旧,沉疴难治,物业大叔为此时常登门,虽然最终也没能根治下水道的问题,却误打误撞治好了房东太太的空闺寂寞。没多久,装修队就上门了,旧房成新房,安小意被逼无奈,只得另觅他处。
巧的是,当时消失七年的老爸安博尔,突然寄回来一张房产证明和一把钥匙,安小意被这巨大的馅饼糊在脸上,莫名其妙拥有了对面新楼盘一套市值八百万的栖身之所。
安小意搬家那天,声势浩荡,光是大纸箱子就有四十几个,更不要说其它家具物件,饶是那六个搬家工人见多识广,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楼上楼下跑的人仰马翻,累的呼哧带喘。
结算时,那当头的终于忍不住,问安小意:“这么多东西,都是你一个人的?”
安小意咧嘴一乐,还理直气壮地拉上个“同伙”。
“不,还有它。”
她将窝在宠物包的安大勺象征性举起来,安大勺也极给面子的眯开两道眼缝,耷拉着脸给了那当头的一眼。
安小意还用脚踢了踢几个大箱子:“这些,这些,都是它要买的。”光是全自动清理循环去味的猫厕就要一万多块。
说起来,安小意这种死不悔改的奢侈作风由来已久,更不能免俗有个时常在微博和朋友圈臭显摆的毛病,偏就喜欢被群众们毒舌声讨却又干不掉她的模样,连带安大勺也被她养出一种理所应当的贱招儿相。
当然,在这八百万的钢筋水泥里住了一年,安小意偶尔也会萌生出一种与我无关的奢侈与心虚,时不时就想打这房子的主意。但房主是安博尔,她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安心做个月光卡债族。幸好她自小偏财运不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年得发生七、八回,加上狗屎运神助攻,居然月月能按时还钱,只是多一分也存不下。
也多亏安小意这种作死的嘚瑟,家里常年挂着两层窗帘,愣是闷出一身白的扎眼的皮肤,加上身材比例得天独厚,和鸡蛋里挑骨头的穿衣讲究,活脱脱一个小说里的事逼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