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了两年多,他们都经历了不小的变化,谁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了,双方身上又重新染上了神秘感。而这两年,绝不同于小时候或青少年的那两年,这两年的变化是人生里最关键的时段,是一个女孩从彷徨走向成熟的阶段,是一个男人从成熟走向世故的过程,放在他们谁身上,都是不容忽视、不能小觑的。
阴月月没有抽回手,她已经学会了将脾气和真实想法适时的掩藏了,不管掩藏的好不好,最起码她愿意踏出这一步。
她说:“我爸妈不知道咱们复合了,我也没来得及说,那天一回去就听说他们给我安排了相亲,我能说什么?我本打算来见一面敷衍一下,可我妈又警告我不要敷衍,我为人子女能怎么样?反抗么?只是见一面,吃一顿饭,以后不来往就是了,这种表面工作,我随便做做而已,你用的着生气么?还拿话酸我!”
丰铭乐了,斜了她一眼,说道:“那今天算我搅局了?这也挺好啊!你回去以后也不用解释了,那小子肯定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这下你妈知道你有主了,是不是也该放心了?”
阴月月冷哼着,回道:“那可说不准。他们着急让我找个对象是一回事,找谁是另外一回事。要是他们觉得你合格,当初也不会反对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我爸妈死活就不同意的话,我也不能为了你和他们分裂。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不能套用你们家的模式。”
丰铭沉默了,眯着眼审视阴月月的转变。
阴月月变化真大,已经渗透在她每一个细胞里了,说话圆滑了,看事多角度了,周旋方式也五花八门了,还学会了用话堵他的嘴,而不再是僵持不下的搞针对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反驳不上来,因为她站的住理,谁反驳就是劝她不孝。这招回马枪杀得好,杀的丰铭哭笑不得,只能在心里琢磨着该用什么法子攻破阴月月的家,是岳母政策,还是岳父政策,总之只要拿得下这座碉堡,就是好政策。
阴月月回家以后,果然面临了丰铭预知的结果。
程欣荣先试探和阴月月当众亲密的家伙是谁,又质问她为什么要当众演这场好戏给相亲对象难堪,敢情程欣荣还以为这是阴月月故意设计的局。
阴月月啼笑皆非了,虽不想解释却还是说道:“那个家伙你也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丰铭,我的初恋。他回来了,我们复合了,这下你和我爸一直担心的我没人要的问题,是不是迎刃而解了?还有,今天的事可不是我们设计好的,纯属凑巧,但要是你不信的话,我解释也没用。”
“丰铭?他回国了?”
“是啊,他决定回国创业。”
“他不是移民了么?”
“移民也可以报效祖国啊!”
“都移民了还报效祖国?那些移民人的都是忘本的人,汉奸!”
阴月月皱起了眉,说道:“妈,您真是越来越倚老卖老了,什么叫移民的人都忘本啊?难道那么多华人都不是好人了?关键时刻,他们一样会站出来守卫国土的!”
程欣荣轻蔑的冷笑着:“既然知道守卫国土,为什么还要改换身份?是不是拿个绿卡就比别人说话强硬一些?你以为中国人到了国外就不受白眼了?你当初出国那阵子都白去了?你在那边受到过平等待遇么?”
程欣荣一连好几个问题砸向阴月月,把她说懵了。
阴月月站起身,道:“算了,不是一代人说不到一代去,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当初想谈恋爱的时候你们劝我不要着急,现在我不着急了,你们又劝我找对象结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替我张罗的对象是不是也能如我的意?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么?”
“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但我告诉你,过日子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可以和那个丰铭谈恋爱,可你也不仔细看看,他是不是可以过日子的人?”
“哈,真是好笑!我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我一起过日子,可你又怎么知道他不能?”
阴月月撂下了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躺在床上生闷气,和每次吵架过后一样。在阴月月看来,和家长说话永远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或许他们的道理在她老了以后也会认同,但在现在,她更在乎的是失而复得的难得,她想抓住也要抓住那份得之不易的感情,哪怕一辈子就叛逆这么一次,她也想和丰铭再在一起。
可能将来,她和丰铭还会分开,但若是不去试试,她的快乐就会被永远掠夺,会后悔一辈子。她宁愿悔不当初,也不愿悔没有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