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还不够惨的?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摸出书包里的苏打饼干,恶狠狠地啃着,饼干渣掉在马路牙子边,正位于某个蚂蚁窝的正中心,这么大的震动立刻引起蚂蚁们的恐慌,但很快,那个饼干渣就被搬运进了洞。
阴月月用手掰下一小块饼干,放在掌心里揉碎了,洒向蚂蚁窝周围,心里在想:“我虽然倒霉,可我还有能力喂你们一顿饱饭。”
也许,阴月月也就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蹲累了,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两手托腮,望着前面的路灯和路灯下的飞虫,曼斯条理的在脑海里整理呼救名单。
但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就是这么巧,突如其来的事永远是想都没想过的事,突然其来的人也永远是不速之客,就好比说在这时候把车停在路边的那个男人,他停好了车走到书报摊边上的小店里买了包烟,站在街边点了一根默默地抽,眼睛四处看着,很快就看到树坑边的阴月月。
他穿过小马路,走了过去,站定,纯黑色的球鞋映入阴月月的视线,旁边就是那个蚂蚁窝。
阴月月撇了撇嘴,抬头一看,错愕了。
“池杰?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买包烟,你住这附近?”
“嗯,是啊。”阴月月又低头看了看,接着抬头说道:“麻烦你抬抬脚,你踩着这个蚂蚁窝了。”
池杰一愣,挪开一步,又走到阴月月的另一边,一同坐下,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腔。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离家出走了。”
“那怎么没找朋友聚聚?”
“电话丢了。”
“对面不就是公共电话吗?”
“号码忘了。”
池杰无声的笑了:“那你不会打算找个小旅馆凑合一晚吧?”
“钱包也丢了,凑合个屁。”
池杰笑出了声,二话不说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到阴月月面前。
“干嘛?”
“你先用,不够再问我要。”
阴月月不接:“为什么?”
池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解释道:“上次……齐萌和我姐给你招了不少麻烦,我代她们向你道歉,这就当是赔罪的。”
“五百你就想摆平?”
“那你说多少?”
阴月月不语,她也不知道该索要多少,甚至从没想过索要的问题。
“这样吧,离这里不远就有个七天假日酒店,我打算周末去那里睡两天,你替我把房租给了就行。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吧!”
“一言为定!”
池杰答应的很痛快,开车将阴月月送到酒店门口,又帮她办了入住手续,两人握手言和。
那天晚上,阴月月不由得想起几年前在加拿大的日子,记得那时候的池杰还是个混混做派的小痞子,可现在倒有点人的气质了,看来不管什么人和齐萌、池婕这些疯子比较起来,都会正常许多。
这就是阴月月那晚临睡前的最后认识。
——不被生活折腾死,就被生活折磨死,横竖都是一死,关键是看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