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不肯花心思跟她好好相处,你怎么知道合不来?”
丰铭再次不语,忽然认识到和一个女人计较关于另一个女人的事,是没有结果的。
许是秦敏丽也意识到儿子的反应,忽然转换了口气和态度,再开口时已经平和很多,试图以理服人。
秦敏丽说:“你要知道咱们家受到你表舅的不少帮助,国内市场他也算是地头蛇,没有他的铺路架桥,你这次不会这么顺利。人家什么也不图,就是希望有个自己人当接班人。秦玟是个小女孩儿,什么都不懂,更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表舅的事业早晚还是要交给女婿的,既然咱们两家关系一直不错,事业又能接轨,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层关系?这不但是为了咱们家,也是为了你以后扩大生意多铺路啊!”
丰铭很烦躁,他用余光瞄向阴月月。
阴月月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情同样很糟。
然而,秦敏丽的教导还在继续:“你别怪妈妈势利,妈妈只是担心你。我和你爸都试过来人了,我们很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生怕你的意气用事会毁了你后半辈子,人要往上爬很容易,但爬到一定的位置就要防着被人拉到谷底……你那个朋友单町,现在你们也很少联系了吧?你当初还和我们坚持你们的友谊,但是现实却证明了你也疏远了他,因为你们不再是一类人。妈妈希望你不仅能有看清形势的眼力,也要懂得抓住!”
如果一只野兽的爪子被人拔掉,即使它拥有世界上最锐利的眼神,也是枉然。
在秦敏丽的眼里,丰铭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丰铭具有他父亲丰行一样的市场洞察力,具有敏锐的触觉,这是常年教育和实干经验造就的,但丰铭同时又具备了和秦敏丽一样的执着,在很多事上更重视自己的观念和感觉,这就是秦敏丽最担心的。
但阴月月则恰恰看重这一点,她欣赏丰铭的自信和坚持,那是一个男人身上最魅力的体现,若他总是容易被旁人左右和摆布,也迟早会被人控制,好在,丰铭不是这样的人。
丰铭说道:“妈,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如果两个人合不到一起,就算勉强一时早晚也会分手,到时候表舅也未必会愿意把事业交给我。为什么咱们总要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不想想怎么抓住自己手里的?”
“所以我才希望你先跟秦玟培养感情啊!”秦敏丽接话道:“难道你把时间花在那个阴月月身上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这句话喊得极其尖锐,一字不落的传进阴月月的耳朵里。
阴月月的脸色很差,她别开脸,不断的自问,为什么她还要站在这里?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难堪?
思及此,她转过身,轻声说了一句“我先去上学了”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阴月月一路跑,连着跳下几层楼梯,脚心下蓦然传来一阵麻痛,但丰铭的喊声和脚步声就响在身后不远处,致使她很快站直身子,一瘸一拐的继续跑,却还是在小区路口处被丰铭拦住。
两人一阵拉扯,引来过路人的注意,只好一同来到小区的某个角落,一个看向地面,一个看向对方的脑瓜顶。
一阵沉默后,丰铭开了口:“不管我妈怎么说,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阴月月很快答道,但又很快抬头反问:“但我相信你有用么?”
丰铭怔住,或者说是被问住。
阴月月接着道:“你妈妈注定不能接受我,你相信我,她不相信我,这件事永远是没有答案的,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这么耗下去是为了什么,可一想到要分开,我又舍不得。”
丰铭缓缓抬起双手握住阴月月的肩膀,十指渐渐用力:“月月,我请你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说服家里人。只要你给我时间,我就会给你一个交代!”
阴月月茫然的回望他,心里一阵阵犯堵。
“丰铭,我不想逼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什么都不求了。我也愿意给你时间,因为也许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让我真心喜欢的人了。”
阴月月被丰铭拽进怀里,互相依偎,静静地聆听彼此的心跳。
“我喜欢过单町,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不舍,可能是因为单町的遭遇,我觉得我该同情他。但是后来才发现,同情就是同情,那不能代替别的……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可为什么喜欢是这么辛苦的事……”阴月月喃喃自语,越说越痛苦,眼泪也相继流下。
丰铭听着,心口泛疼,想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保证却又觉得口头支票很是无用,只是沉默良久,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