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娄澈前来找她,穿着以往的西装,却再也没有以往的气势,双颊消瘦的深陷着,可是笑容却很温暖。
他问卿卿:“最后,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卿卿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用力过猛,两人一起倒向地上。
在摔倒的瞬间,娄澈握着她的肩膀,让自己的身体先着地,只听“咚”一声,后背与地面的撞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娄澈说:“以后没人给你垫背了,你走路要注意,不要总摔跟头。”
卿卿笑着点头,握着他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手指,说道:“你看,为了学给你削苹果,我的手上全是口子,还有啊,为了给你擦澡,我的手都被水泡皱了,还干了好多粗活,好多处破皮了,手心也长茧子了……我为了你做这么多牺牲,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啊!”
娄澈轻轻吻遍了她的十根手指,开着玩笑道:“还有么,要不要连脚趾一起?”
卿卿笑骂:“你可真恶心。”
然后,他们双双躺在地上,一起看着星星,看了一整个晚上,也没见到几颗。
老天爷黑压压的不给面子,卿卿闹了好一会儿情绪,最后还是娄澈说了一句“以后咱们每天晚上都看星星”,才让她安静。
卿卿反问:“那要是每晚都没有星星呢?”
娄澈回道:“那就继续等,等一辈子。”
可醒来的时候,那个说要看一辈子星星的男人已经走了,卿卿躺在濡湿的枕头上默默笑着,然后转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照片。
照片里真是她跪在病床前亲吻娄澈的那一幕,真是世界上最另类的结婚合影。
然后,她出门买了份报纸,看到张纯为娄澈撰写的新闻稿,细细读了好多次,还找了个框架裱起来。
她记得张纯说过:“娄总是位成功的媒体人,他在的时候风风光光,走的时候也应该诏告天下。”
两天后,是娄澈下葬的日子,送灵的只有卿卿一人。
她一滴眼泪也没流,静默的抱着娄澈的骨灰盒发呆,脑子里清晰地浮现着娄澈意气风发时的摸样,还有他临走前憔悴苍白的那张脸,始终不能将这两种形象跟怀里的骨灰盒联系在一起……
她想,一个人走了,只留下这盒东西,再也摸不到真实的躯壳了,即使活着的人想破了头,想碎了心,那个人也已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留下的人只能带着对他的念想,继续活着,直到死去的那一日。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生不起,死不起,爱不起,恨不起,思念不起啊。
耳边,又想起娄澈的话:“卿卿,感觉来了是躲不掉的,但是你千万别爱上我,因为你输不起。”
远远地,不知道谁在问她:“你是那种一勾引就会上钩的女人么?”
对着空气,她笑着回答:“是的,我是一个愿者上钩的女人。”
然后,那声音又宣布道:“卿卿,咱们的事还没完……”
她只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
一觉醒来,卿卿已经泣不成声,一时之间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被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深深包围着,仿佛有人把她整个心都掏出来了,扔到地上踩上两脚,再捏在手心里使劲蹂躏,最后连洗都不洗的又放回她的胸口处,疼的她撕心裂肺的。
她感觉有人在看她,一转头,正看到娄澈,正虚弱的冲她笑着,虽然虚弱,却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