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澈低笑出声,依旧用后脑勺看人,却丝毫不影响他损人的功力:“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真是猪,怎么会在这里跟你废话!”卿卿气结,负气的往门口走去。
身后的娄澈又道:“我知道你属猪,怎么老重复。”
“你!”卿卿豁然转身,指着娄澈“你”了几次,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就此领悟了为什么世界上最恶毒的话都是留给最爱的人的,因为只有爱人才会因此生气,陌生人只会拿看“蠢猪”的眼神看着你,再加一句“白痴”。
想到这,卿卿感到自己很失败,娄澈很成功,因为她的失败都是被娄澈的成功打败的。
所以,仰起头,用不屑的态度冷哼一声,这才是她该做的,而不是在原地对着娄澈的后脑勺生闷气。
却哪知,卿卿才“哼”完,一个优雅的转身,却不防被身侧的墙撞到了鼻子,华丽丽的悲剧了。
“我靠!”卿卿捂着鼻子骂道,被**辣的痛弄得龇牙咧嘴,甚至感到某种热乎乎的液体正通过鼻腔逐渐释放。
她脚下迅速往浴室移动,一进去就“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再看向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
果然见血了,货真果然价实了!
卿卿打开水龙头,试图用冰水麻痹鼻翼神经,但是效果并不显著,依旧疼的撕心裂肺。
“叩叩”,浴室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是娄澈的声音:“东西收拾好了,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死不了,劳您关心了。”卿卿自嘲着,不知不觉的眼眶也湿了,却搞不清楚是被娄澈气哭的,还是被门框撞哭的。
门外半响沉寂,过了一会儿后,又听到娄澈说道:“在没有达成共识之前,我希望你先不要不告而别,你知道的,寻人启事很丢人的。”
好得很,娄澈果然了解她,了解她丢人丢得太多以至于不想再丢人的心态。
然后,娄澈又沉默了,卿卿努力清理着伤口,默默拭干泪,委屈的想到了爸爸、妈妈,却不想放声痛哭,展现自己的软弱,只能咬紧牙关,对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女人表示无声的抗议。
卿卿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唐明皇》,那里面的李隆基和杨玉环的彼此互动非常引人入胜,不愧是实力派演员,看了以后令人心揪、心疼,里面的歌曲有这样一句:“难道他不爱江山爱美人……”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即便杨玉环三千宠爱在一身,即便杨玉环有狐臭还能被唐明皇爱到骨子里,却也改变不了自缢的下场。
后人有人说变态的不是改嫁公公的杨玉环,变态的是喜好异常的唐明皇,没有唐明皇,也没有肥凤凰飞枝头的杨玉环。
但在此时的卿卿看来,唐明皇原本是没有资本爱美人的,也没有资本给美人三千宠爱,主要是因为他首先拥有了江山,才有了美人,如果他没有江山,美人眼里也便没有他。
由此看来,江山是拥有美人的基础,美人是拥有江山的男人的标志,本来是互相依赖的、继承的关系,却在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个。
而男人都会先保住江山,再挽回美人。
比方说唐明皇,比方说娄澈。
想到这,卿卿的脑海里出现了两道声音。
声音一说:“别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又要他正直、善良,你又要他多金、有才,无不良嗜好,你还要他无妻、无妾、无小三,你怎么不去买彩票!”
声音二说:“我最恨被人骗,尤其是被自己在乎的人骗!”
声音一又说:“他要是选择保住你封杀杨克,以杨克那种为人,事情能平息了解么!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能理智的守业,感情用事能让你生活的无忧无虑么?”
声音二也说:“这次是小事,万一以后出现更大的麻烦,我是不是还要被牺牲,被隐瞒?这不是事业和爱情能不能并存的问题,这是本质问题!”
双方僵持不下,自我矛盾的卿卿却笑了,一来笑自己自比美人的心态,二来笑自己为娄澈的辩解,最终她却只能说:“错的不是娄澈,是这个世道。”
这天晚上,娄澈和卿卿依然睡在一张床上,距离隔得也不算太远。
卿卿不知道此时黑暗中的娄澈是怎么想的,她是有点佩服自己了,白天可以横眉冷对千夫指,晚上依旧能彼此分享枕头的二分之一,这种令其它生物无比费解的相处模式,也只有人类干得出来,但凡禽兽一点都不能是这个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