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擎听了怒火中烧,蓦然逼近了卿卿的脸,一手牵制住她的下巴,热乎乎的怒气直喷了她一脸,他咬牙道:“我都忘了,你一直有气死人的本事!怎么!我哥就看上了你这点!”
卿卿眯着眼斜睨着钟擎,因被捏住两腮而被迫口齿不清的反驳道:“你还知道娄澈是你哥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是趁他不在故意来捣乱的,你可真幼稚、卑鄙、无耻、下流、恶心、龌龊、白痴……”
没等话说完,钟擎就凑低了脸要靠武力非礼,却不防正迎上卿卿喷出的口水,但见她双眼中的冷,犹如世上最冰冷的火焰,跳动在鄙视、轻蔑、怜悯等诸多情感之中,复杂的融合着,形成某种慑人的光芒。
不知怎的,钟擎竟松了手,踉跄的退了几步,却并不像是被吓退的,好像是恍然醒悟了些什么,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与失落的情绪。
卿卿用手背蹭了蹭嘴,不言不语的目送他转身夺门而出,这才像是被卸掉了浑身气力一般,倏地跌坐在地,咬着唇角默默深呼吸,与那股很难压抑的从胸腔直往上顶的闷气汇聚,终于一同塞在了咽喉处,不上不下,可能唯有大哭一场才能纾解这种怨吧,但她使劲自我逼迫着,硬是不愿用这种只会展现无助的方式宣泄,用了各种最荒唐的念头满足自己的想象。
比方说,她幻象着钟擎出门就被车撞,不要死,最好是半死不活的一辈子;再比方说,她幻象着钟擎从明天起就性向大变,就此堕落一生一世;最荒唐的是,她幻象着钟擎根本就不是钟家的孩子,而是国际诈骗集团的罪犯,最终会被警察捕获,坐它十几年牢,甚至她还幻想当警车追捕钟擎的时候,警笛是一直持续不断地鸣叫,还是断断续续的,警察们会不会开枪,会打断他的几根肋骨等等……
幻想到最后,卿卿不由的自我怀疑她是不是有了深度妄想症,但转念一想,或许这也可以被解释为是文人创作的灵感。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天马行空的假设竟让卿卿的心情得以好转,效果显著。
于是,下一瞬,她起身,关门,走进书房,打开笔记本,点开文档,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哗哗”打下如下的字句——
“他,是一名亡命之徒,钱是骗来的,女人是哄来的,身份是伪造的,工作是虚构的。在他身边,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谎言’才是唯一真实的存在。‘谎言’与他就像是世上最默契的一对孪生兄弟,彼此互相依赖,生命息息相关,他用‘谎言’编织别人的虚伪人生,相对于自己却是真实的,‘谎言’则用他为载体,充分欺骗着周遭所有人,放肆、猖狂的将愚弄进行到底……可是,当这位靠技能玩弄旁人的诈骗犯,遇到了一位靠本能享受谎言的女人,是选择将谎言继续,还是选择做一次情愿被骗的傻瓜?”
暂定题目:《亡命之徒的信用额度》
卿卿的脑子快速运转着,灵感如醍醐灌顶般使得她瞬间勾勒出的剧情一环扣住一环,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在修炼无上神功时所必经的过程,不管多少级,也要一路登峰造极。
时间“嗖嗖”飞了,卿卿没空理会墙壁上钟表“叮咚叮咚”敲响的十一下,不知不觉的已到了晚上十一点,书房内没有开灯,微弱的光从笔记本的荧幕上散发出来,投射在卿卿认真、专注的脸上,没由来的吸引着看客的目光——这就是娄澈回家后所见到的一幕。
到了十二点,卿卿终于感到累了,存档后关了电脑便进了卧室准备梳洗,正看到歪在床边翻阅文件的娄澈。
“怎么没去书房看?”卿卿摸了摸脸上分泌的油渍,双眼这才感到点累。
娄澈抬头,勾着嘴角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卿卿走过去,倾身在娄澈的唇角印下一吻,道:“今天我很累,没什么心情,要不你先回去吧。”
娄澈微微怔住,看到她眼底的歉意后,随即了然的点头应允。
这晚,卿卿睡得很沉,但是睡眠质量并不太好,一起床就感到腰酸背痛,算算日子,没准是大姨妈快来了,胸口也稍有胀痛。
懒洋洋的起身走进客厅,正见到裹着毛毯歪睡在沙发上的娄澈。
卿卿有点懵,傻站着半响不语,直到走近几步才看清娄澈眼底的青黑色,看来他也很累。
头一次这么仔细的审视娄澈,尤其是趁他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可以将他毫无防备的神态尽收眼底,卿卿的心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却一时形容不上来,就好像是拿起一颗绿色外皮的橘子,在以为它一定是酸涩难咽的同时不甘不愿的放了一瓣入口,却发现不仅水分充足,果肉鲜嫩,就连汁液也是甜甜腻腻般的出乎意外。
透着晨曦,在卿卿眼中的娄澈,发很浓密,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以后应该不会有谢顶的趋势,睫毛也很密,嚣张着女人嫉妒并憎恨的长度,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他眼神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