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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干燥整洁衣柜的杨克,是高水准、高要求、高档次的奢侈品;而甄卿卿只看得到污秽潮湿的下水道,是被现实主义操纵的无产阶级;娄澈,介于两者之间,可攻可守,可高尚,可下流,可无耻,可伟大,应该是大小通吃的极品类。

——三只兽类,不同种族,注定狼狈为奸,互相压榨。

娄澈很自然悠闲地坐下横插一缸子,状似无意的透露出投资意向,声称如果再由杨克亲自操刀,这部电影一定卖座,使卿卿不得不怀疑他俩事先串谋。

娄澈的笑容很欠揍,卿卿也不想跟他有再任何接触。

但不管是精神还是**,她这点伎俩都不足以应付娄澈的狡猾奸诈,又碍于杨克在场不便启齿,所以只能笑了,告诉他们需要时间考虑,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回家。

娄澈坚持护送,尽管卿卿曾以他“贵人事忙”、“日理万机”等借口婉拒,但依然被他捏住肘部半拖半拽的提上车,回头看去杨克好整以暇的向他俩挥手,有送葬的意味。

坐上车,司机老王一见卿卿就笑,她也只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在老王纹路依旧的老脸上琢磨出一个道理:皱纹的深浅或许可以代表阅历;但转头看看娄澈,又得出另外一个结论:脸皮薄厚也能看出阅历。

老王的笑容数年如一日,跟上次一样暧昧龇牙,挤眉弄眼,卿卿本想把现居住地址报给老王,可回望着娄澈过分好看过分幽深的眼睛,瞬间打消这个念头,并将这种警惕归于本能,自我提醒着存活在圈内往往会被各种规则绕得团团转,除非从被愚弄的人转为玩家。

如果甄卿卿偶尔的小心思称为狡猾,那么娄澈就是诡诈。

一年前,在同样的一台车里,面对同样的听众老王,娄澈就对甄卿卿说过一句话:“来我这里吧,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所谓“最好”

在不同人眼中总有天差地别的理解,尤其娄澈的语气低低沉沉,隐约让卿卿觉得他有诚意,有暗示,有更多还没宣之于口的后续,让一个脸上写着“我不好惹”的男人充满了各种勾引女人疯狂探索的魅力。只可惜在甄卿卿的认识中,一个帅男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帅的懂得如何利用将价值升华的男人,直至复杂的魅力超越单纯的帅,可想而知会是多么吃人不吐骨头。

那时候甄卿卿还是南创娱乐公司的演艺部负责人,那是大学毕业后唯一工作过的地方,有雏鸟情节,有归属感,有一批值得信赖的同事,所以她拒绝娄澈就是理所当然的,但娄澈不置可否的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娄澈斜侧过身子,一手轻抚过甄卿卿的鬓发,莫名的亲热,匪夷的暧昧。

甄卿卿反问:“如果我不给你打工,你是不是不甘心?”

男人,喜欢征服的过程,这是卿卿唯一想到娄澈屡次挖角未遂,仍越战越勇的原因。

“我知道你跟南创的合约到期了,为什么不试试换一家?相信你我合作一定会给电影市场创造最激情的火花。”娄澈在诱惑她,从他眼中可以看到很多暗示。

对于一个善于玩暧昧的男人来说,女人的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往往是他们无往不利的关键,甄卿卿不得不承认,刺激启发了灵感,灵感启发了娄澈,娄澈“启发”了她,所以只能躲开了娄澈的手,尤其在“激情”二字出现后,他的拇指已经过分的磨蹭她滚烫的耳垂,促使了名为多巴胺的激素高速分泌。

甄卿卿觉得头晕目眩、耳鸣脸红纷纷光顾不是件好事,需要其它刺激遏止这种不适,但直到回忆起存折里仅余的三位数、水电费账单、手里飞瀑下滑的股票、标价越来越高的百货,那种普遍性失落已足够让她回归现实,开始慎重的考虑娄澈的建议。

她想,与其说娄澈对她有企图,倒不如说是企图利用她“甄老千”的捧人手段,为他公司的新生艺人高调哄抬。就像炒股,你要它升总要有外在刺激,再强大的人物也需要个捧臭脚的。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甄卿卿会被娄澈雪中送炭的行为感动,遵从群众的价值观欣然领受,暗自期待金钱、工作以外的进一步发展。可现实中,女人是圈内有名的一向不自尊自爱的“甄老千”,男人则是令女人最难控制自尊自爱的娄澈,这个组合极具戏剧冲突,也难怪娄澈会以“最激情的火花”形容。

甄卿卿越想越靠谱,也始终想不透“为什么一个女人没工作、没收入、没男人,还不愿接受一位体面帅哥在金钱、工作、**上的救济”。基本上如果符合以上条件的男女达成共识,可称为台下规则的一种;但如果一个女人只肯接受男人金钱、工作的救济,而那男人也分外自尊自爱的话,这种交易就叫合作。就像人们总被生活强奸,选择反抗,群众表示同情;选择妥协,群众表示理解;选择享受,群众表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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