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在皇宫,在易褚的身边,无论幸福与否,只要活着,以师父为首的风度口便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是我自愿入宫。宦家,是我从不愿承认的根,以往效忠朝廷,以后有了当皇后的女儿,自然也会继续效忠。至于独孤王府,只要我在一日,独孤一懈便会守在宫外一日。
易褚笃定了一切,也算准了一切,只要控制住了我,就控制住了漩涡的最中心。
他这种人才,不治国还真是屈才了。
“我希望,老余能陪在我身边。太后和陈贵妃觊觎我许久,我需要有人保护。”
易褚别开脸一瞬,然后又看向我:“朕会派……”
我插嘴道:“宫里的人功夫再好,我也不信。谁效忠谁,也说不准迟早会变,为了自己,为了别人,为了利益,为了私心,各种理由。总之,我只信我自己找的人,若不是老余,也不会是别人。”
易褚沉默,许是正在估量余大侠的能力以及给整件事带来的冲击。
许久后,他笑着允诺,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放下了这份心,我别开眼,又道:“十三,请你放他走,他去哪里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不能留在朝廷。”
易褚默许了,好商量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是刚才在外面的那副嘴脸。
我顿了顿,想到风度口,心里开始拨弄算盘珠子。以前,经营风度口的时候,我喜欢并习惯性的将每个人、每单生意都冠上一个我认为合理的价格。只要明码实价,总会有人买,从未有过例外。后来一想缘由,可能是因为“钱”是唯一可以买卖流通的货币吧,只要是个人就要为了它奔波,把劳力换成它,又拿它去兑换别人的劳力,周而复始,兑换的东西越来越多,助长了贪欲和不满。所以,我规定风度口内只流行木币,且必须用金银兑换,变相的敛财。在外人眼里,没人知道风度口究竟有多少钱,就是各个当家也不知道,所有的账目都是每个人亲自交到我手里,除了我,谁心里也估算不出整体的数字。也就是说,我有很多钱,富可敌国,钱就是后盾,但只要风度口不在了,也便没了后盾。
思前想后,我决定和易褚做笔买卖,我道:“我还有个要求。先前已下了旨永不追究我师父刑王的过失,那么就请请皇上再下一次旨,永不追究风度口的所有罪责。”
易褚一阵轻笑,那是种嘲笑。
他问:“凭什么?”
我答:“就凭我知道一件你的秘密,可你却不知道。我有本事将那秘密传出去,也有本事闹个天翻地覆,如果你执意要针对风度口的话。”
易褚再度眯起了眸子,半响不语,掂量着我话里的虚实。
这个时侯,谁也不能松懈,也不敢走错一步,因为输了,就是输掉所有。
易褚在赌,赌我是不是忽悠他。
我也在赌,赌这段丑闻在易褚心里的分量,赌现在的他还不足以有资本冒险。
气氛,尴尬了,半响没了动静,只有门外的鸟叫。
这时,易褚动了,懒洋洋的翻身下了榻,慢悠悠的走向我,走到面前,逼得我不得不仰头看他时,他却又蹲了下去,自下而上的瞅着我,望进我的眼里。
“晓泪,你在算计什么?”
他问的极轻极淡,好似不甚在意,却令我明白,只要答错了一次,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无转圜余地。
我道:“我在算计,你到底愿不愿意让我算计进去。还在算计,究竟我手里的筹码够不够把你算计的。”
易褚笑了,开怀的笑,下一瞬,好似孩子一样将头枕在我的腿上,歪着头看着我,道:“若是朕心甘情愿的被你愚弄,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我一怔,我这还没算计了你,你倒先和我谈起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