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妈的话,我的心头也稍有软化,站在软榻旁,低声道:“你已经很生气了,我不该再气你,今儿个来这儿也不是为了气你而来的。我只是想见见你,于情于理也都该和你打个招呼……”
看了王妈一眼,我鼓足了勇气,又道:“来前,我就决定为他做点事,无论你是否同意,这个责任我都该背。就算是为了你赎罪也好,为了他讨个公道也好,我都不能袖手旁观,而且……这件事由我做,最合适。我也会顾及形势,左右权衡,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别开脸去,扭过了身子对着墙,似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我。
我怔住,蹙着眉就要讥讽,却又被王妈拉住,一路拉出了门口。
小院内,王妈拍着我的肩安抚着,说道:“公主就是这个脾气,拉不下面子和你示好,你就体谅体谅她。她要是不说话,就说明气消了一半了,要是对你大吼大叫的,那才是真气着了,说到底,公主就是个真性情的人,但凡有点脾气都藏不住。”
我不语,瞅着天空间流浪的云一阵长吁短叹。
王妈又道:“你没经历过公主的那些事,也没受过宫里的教育,你不懂。公主和先帝一样,从小就被灌输帝王家的思想,她那时总对我说——‘一个人要是想爬的更高,就要踩着别人的头过去,同样,这个人要想稳固自己的地位永不受侵犯,也要防着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公主后来的做法,虽难免偏激,也是无可奈何,那都是她身为公主的责任。”
王妈还说,我这个亲娘年轻的时候十分骄傲,自尊心之强甚至超越了先帝,脾气最盛的那两年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但凡看到不顺眼的都要严厉处置。直到遇到了宦丞相,遂被他温温吞吞、慢条斯理的性子磨练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想来,这只能说是一物降一物,她倒追起了宦丞相,甚至不惜拉□段千依百顺,等发现到自己不过是被人欲擒故纵了,也早已是人妻了。
听了我亲生爹娘以前的故事,我竟也平静了许多。随着王妈抑扬顿挫的语调,我的心情也时而高涨,时而紧张,为她故事里的剧情而纠结,渐渐地,也开始同情她,理解她。
也许,站在外人的立场上看,我这个亲娘没有做错,师父也没有错,昔年的盛王、吏王为了江山的争夺,也并非大错特错。可是一连串的看似无错的选择下来,却酿成了一连串的错,这又该怨谁呢?
思及此,我对王妈笑笑,表示理解。
王妈却一脸的担忧,道:“孩子,切莫再钻死胡同了。”
我仍是笑:“不,我不钻死胡同,我只是想进宫看看我那皇帝表哥了。”
第六章 ...
翌日,我对着因被我制住而羞愤难当的宦灭道:“带我入宫。”
宦灭自持一朝丞相,定是不肯的。我又将所有利害关系与他分析了遍,甚至抬出自己宦家大小姐的身份,却仍换不来他的释疑。
我告诉他:“我这个人从不说话,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句除外。
我还告诉他:“这世上我唯一不会骗的人,就是我的亲人!”你也除外。
面对我如此诚意拳拳的嘴脸,宦灭却依旧拿着乔,这着实不可思议,也令我不禁佩服起他看人的本事。
不得已,我只好道:“哦,如果你不带我入宫见见表哥,我便将你和生儿妹子的丑事公告于天下,你也知道,以风度口的能力要赞美一个人很容易,要毁了一个人也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