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发接道:“不必。”
管财了然的挑眉,道:“买命?”
蓝衣灰发冷冷答:“卖命。”
我走下楼,打量眼前三人不会儿,歪首笑道:“你们三个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外面不愁接不到买卖,何苦屈就在我这个酒肆,我给的钱可并不多。”
青衣白发道:“能为风度口的当家效力,是我等的荣幸。”说罢,又抛了个媚眼过来。
正巧独孤一懈也走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楼上我的腰,禁锢在身侧。
我见众人微怔,遂对管财解释道:“这是新来的陪睡,暂时住在我屋内,平日不必招呼,他自己会找事做的。”转首又看向那三人,道:“至于你们三个,先在管财这儿领第一椿买卖,能活命回来的就留下,记住,不管你们杀人多卖力,我都要抽取七分利,这是规矩。”
话音方落,也不管那三人铁青的脸色,遂靠着独孤一懈的手臂扭搭出了门。
第一处,是客栈,干爹干娘和十二个干哥哥也刚开了门做生意,见到我和独孤一懈纷纷一愣。
我笑着又将方才的介绍说了一回,干爹轻咳一声,道:“老当家在楼上。”
我也道:“他知道我来过就行,我就不上去了。”
干爹又道:“今儿个有个大买卖,京城里来了消息,独孤王和宦相爷正式开战。”说话间,未将眼神扫向独孤一懈,仿佛他并不存在。
我沉吟了一瞬,道:“这事,暂时先不要作为买卖,先等。”
拉着独孤一懈继续走,他问我干爹娘的事,我便毫无保留的将庄家人如何烧了自家的房子,自此隐姓埋名在此处,又如何接管了风度口唯一的消息发源地,并经营的有声有色了四年,简单的说了一遍。
独孤一懈叹道:“原来庄氏夫妇也是吏王昔日部署。”
我笑:“自然,否则当初爹又怎会那么放心的将我托付。”
路过了贾家当铺,贾祸正踏出门口,手里拎着两壶白干,见我二人经过,当下一怔,对我点了点头,遂看向独孤一懈。
我道:“今儿个不喝了,若有新的死当品,叫伙计送来过目。”
说罢,我再三将独孤一懈介绍了一番,见贾祸白了脸,这才不敢停留半步的将那笑得额外风骚得意的冤家拉走。
独孤一懈没有问我为何这么伤贾祸,也不需要问,我更不需要回答。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若是一个男人守在一个女人身边一整年都不能走进她的屋子,只是在楼下对着她饮酒,那么,那个男人即使坐成了化石,也得不到她的心。
更何况,和独孤一懈分别四年之后的首次见面,他便入了我的屋,一呆就是一整夜,相比之下,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相信,这消息在今早之前就该传遍了风度口,又何必我解释,不如坦然承认,也好趁此死了贾祸的心。
当铺前不远的妓院门前,妆衾睡眼惺忪的出来伸了懒腰,见我二人遂惊讶的张大了嘴,身后紧随跟出的贾二衣衫不整,披肩散发,一个勾手将她搂了回去,顺便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贾二始终看不惯我对贾祸的态度,所以这四年来也没给我好脸色看,幸好他将赌坊经营的尚可,否则也没有资本可对我如此,也幸好那些都是表面,他亦足够聪明圆滑,在关键事和我传下去的话上从没有半点含糊。
至于妆衾,心计有之,计谋有之,狠毒亦有之,可说到底图的也不过是女人最在意的那点事——情。只要有了情,她可以什么都不争,这一点,她比我有福气,看得开,想得明白,亦做得到,那是我花了四年时间都不能越过的关卡。一年前,贾二随贾家来到这里时,我便允诺妆衾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贾二一辈子住在风度口,妓院、赌场的经营权归他们,妆衾一听遂大喜,和我的仇怨也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