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在世的时候----请允许我在即将大喜的这段日子里再次甚至多次的想起合欢,合欢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但她已经去了,我也没有了唯一。亲人,尤其是已经过时的亲人,往往会在你最开心和最难过的时候走进你的脑海里,实际上他们只是撩起了你的回忆,但你在清醒的明白他们不会再回来的同时,却又会一次又一次的以为他们还在,在天上的某一个角落里蹲你的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当你开心或难过时,你都认为他们是在和你分享的,这就是我为什么总能想起合欢,诺大的天下,我认识了这么许多人,除了师然以外,我只愿意和合欢分享,这是孤独,也是幸福。
于是感性了这么许多,言归正传。
合欢在世的时候,她总是言传身教的告诉我什么叫女人,什么叫男人,什么叫男人和女人,什么叫男人和男人,什么叫女人和女人。我感觉,男人和女人就是师然与我,男人和男人就是别云辛与别云州,而女人和女人,是我与合欢。可惜的是,日后世上只有“别云州”,不再有别云辛,就好像只有我,不再有合欢一样,但我和“别云州”将会带着不再的他们继续走下去。
合欢是那样的世故与老练,又是那样的痴傻和糊涂,合欢曾告诉我说,假如有个男人愿意给你买衣服,给你买首饰,给你买房子,甚至愿意为你以后的每一顿饭买单,或让你吃他一辈子的霸王餐,那便是最完满的爱情,因为它超越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诅咒。但是不久后,合欢又告诉我,其实爱情是超越金钱和生活以外的存在,婚姻需要果腹,爱情只需要精神的支持。
我当时托着腮望着自相矛盾的合欢,心想,也许对于女人来说,婚前只拥有爱情,婚后也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便是幸福的定义吧。
带着合欢生前的教诲,我打定了要一辈子幸福下去的主意,对于师云的娘到底是谁一事也不再执着,只是认为那毕竟是过去,每个人能被生下来都是因为有一个娘,没有娘哪来的孩子,所以计算我计较这些,师云的存在就已经证明了他娘的先一步存在,而我苦苦计较于一个先一步存在的人是没有用的,除非我回到过去,杀掉那个存在,那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于是自我矛盾了这么许久,我终于认为当师然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他就会告诉我吧。便是这样,我也放弃了庸人自扰的权利,静静等待嫁给师然那一天的到来。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师云的娘,竟是与我有关系的。
我相信任何人站在我当时的立场上都会被吓一跳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身负血海之仇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了杀父仇人,却在手刃仇人的下一秒得知,刚刚嗝屁的炮灰才是亲人一样。
那天,我正在试赶制的喜服,云姿端着一些首饰走了进来,她用一种仿佛那些首饰是她亲手打造的专业素养对我详细的解说这些首饰的来历,制作过程,用料之稀有等等,听得我一阵头疼。
我一一试戴,末了又放下,不是我看不上它们,主要是见过的好东西实在太多,这般太过奢华的物件也实在不衬我的脱俗,所以试来试去也试不出最满意的效果。
云姿却拿起其中一件蝴蝶簪,那是用纯金打造的蝴蝶型底托,上面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宝石。
她在我头上比划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下,说:“都说无似主人型,为何这些物件好似不认识主人一般。”
我透过镜子扫了她一眼:“云姿,你不像是说半句留半句的人,在我面前玩心眼对你也没好处。”
云姿露出恍然的神情:“奴婢倒忘了,小姐要登门了,是不该得罪的。”
我不语,等她的下文,她果然继续道:“我知道小姐很好奇小城主的身世。”
我问:“你知道?”
她道:“奴婢怎么会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潜台词就是,那你还在这里放什么屁。
她笑笑说:“但奴婢听过一个故事,是与小主人有关的。”
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预感,预感这个故事可能会和我有关,因为一路走下来,我似乎都在听故事,但听到最后又难免会介入那些故事,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一次,可能也不会幸免,但我希望这个故事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