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感到疑惑,并且从自身出发:“那依你所见,我在失忆前遭受过什么事?”
勾刑分析道:“多半是你爹欠了赌债把你变卖,你生性不为传统礼教所束缚,于是逃跑,逃跑的途中又被人卖到花楼,可惜花楼老鸨眼光挑剔,就把你分配去伙房帮忙,你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就偷了花楼里的鸡,然后再被花楼的打手追杀,被打得半死扔进河里。”
勾刑分析的头头是道,有论点有论证,真是让我无从置疑,但思想就如破闸猛兽真是关也关不住,始终想不透为什么同样身为女人,人家就是城主夫人可以日日宫斗锦衣美食,我却要偷鸡摸狗还被毒打丢弃,真是令人没奈。
“我娘不是被逼跳崖的,是宁死不屈!”
一道童声转移了面红耳赤的群雄们,众人纷纷望去,门口正站着一个小童,唇红齿白,双眼怒瞪,一身青绿色长衫真是青葱翠绿,可以想见,这个已经能将个人气质和胆识展现自如的娃子,将来长大定会风靡无数少男少女,前途无量。
这个便是来迟的明日城城主,师云。
师云在身后眼神浓丽的冷艳女子和若干随从的陪同下,来到空位,憋红了脸坐下,一脸愤愤不平。群豪大多只有两种反应,一是红衣女子的美貌所倾倒,二是被明日夫人的宁死不屈所倾倒。
于是勾刑扫了我一眼,道:“同样都是女人,真是云泥之差。”
我龇牙咧嘴的说不出话,他怎么不去死!
有人问:“姑娘莫非就是明月公主?”
还有人问:“城主为何说明日夫人是宁死不屈?难道另有隐情?”
更有人问:“既然三位城主都到齐了,可否为我们解惑?”
三位城主默契非常,一言不发,却也不将目光投向对方,于是被迫的,城主周围的随从就成了众目睽睽的靶子。
我真是无地自容,只好埋头。
但我想,既然已经在此聚首,若是不说些什么实在是狗眼看人低,然后又想,别云州身为一城之主,身边肯定不乏代言人,可惜出来匆忙,只带了我和阿阮,所以这个重任也只好由我们承担。
思及此,我对勾刑使了个眼色。
但勾刑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令我不得不独自扛下重任。
于是我只好站起身,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说道:“国在,人在,民心在,国王,人亡,民心亡。既然启城已经腐朽不堪,百姓自然难以安居乐业,心散了,人散了,社稷也便散了,这样的国家自有自取灭亡的一日,可三国却在此时袖手旁观,说得透彻些,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或许三位城主都认为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想,这样的国家不救也罢,救即是不救,不救即是救。可启城灭了,兔死狐悲,将来若是三国也灭了,也不知会是如何境地,会有谁为其悲鸣?”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历史上的评论家都是建立在当政者或前当政者的失败基础上的,若没有战争和奴役,便没有愤愤不平的心态,也便没有直抒胸臆的情操和振奋人心的言辞。但说白了,评论家只是评论家,评论的再好也只是著书立说,并不能救国救民。国家的存亡,始终还是建立在军队和政治基础上的。
我本想就这一番立场不明的感言重新唤醒在场群豪的争辩斗志,就此挽回尴尬局面,因为不管任何一个论点,都有同意和反对两面,同意的会喝彩,反对的会辩驳。
可自我说完,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对我发出感叹,也没有如我想的一般提出质疑,皆茫然的看着我。
我想,我终于成为一个让男人有想法却没有做法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