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觉得你们要好好沟通,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就闹得这么不愉快,以后打架还不成了家常便饭?”
我说:“我有的是办法,他就是公主的病,丫鬟的命,嫩得很。”
黎先生“啪”的一声把书摔在床上,瞪了我一眼,又拿起另一本。
我挂断电话的同时,黎先生的电话也响了,是他妈打的。
他对他妈说:“妈,我明天回去,再带个朋友……对,是女朋友……好,吃晚饭。”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明儿跟我回趟家,见见我爸妈。”
我皱着眉,不语,他真奇怪,他变得真快,他真是戏剧化的小生。
我说:“刚才你不是还不理我么?”
他说:“我妈想见见你,她会做红烧肉。”
我想起了红烧牛肉面,那叫一个相,抿了抿嘴,说:“那你妈人怎么样?”
他说:“很好相处,对待家人没话说。”
他的脸色令我有点半信半疑,于是便叫他举个例子。
他说,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医生验出他爸有肝病,他妈刚用所有的退休金盘了一间小卖店,一家三口的钱凑在一起不够看病的,他妈二话不说就找房主退租,房主说要罚款百分之十,他妈认为值得,就退了。过了不到一个月,医生又说他爸痊愈了,不用再看了。他妈震惊,问病是怎么治好的,医生说主要是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不药而愈。他妈大怒,一把拍在医生的办公桌上,非要医院给个说法。那医生说病人没住过院,只是在家里吃药,医生没有半点责任,责任都在家属,功劳也都在家属,多亏了家属细心照料病人,病人才能重见天日。他妈又问有没有复发的可能,医生说随时有可能,他妈又一次大怒,又一把拍在医生的办公桌上,幸好几个警卫接到消息一拥而入,把他妈架了出去。
他妈第二天就去找了房主,想用原来的价钱把店面盘回来。房主却说最近楼市很好,已经有三个租客出价了,出价最低的也要比他妈给的多百分之十。他妈放眼一望,这家店的店面环境最好,又离家不远,一咬牙一跺脚,愣是借了钱又付了一次租金。由于医生的那句随时可能复发,他妈整日小心翼翼,从不让他爸干活儿,也不让他爸随便出门,以确保在家里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避免忧心,避免犯愁,避免动气,避免复发。
不想,黎先生的大学组织捐血要检查肝功,报告一出来竟然验出黎先生也有肝病。他妈险些崩溃,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先后有病,还是同一种病,作为一个女人,她一定要撑起一个家。于是她又一次找到了房主,再次提到退租,房主也再一次说要扣除百分之十的租金。
我插嘴道:“那最后那家店是怎么开成的?你有肝病?”
他说:“那次还是误诊。”
我说:“那你妈又去医院理论了?”
他说:“去了,但是那个医生不是请假就是不在,一直没找到。”
我说:“哦,你们家误诊的概率可真够高的。要是你妈也被验出有肝病,就凑齐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们家人是一条心,所以你放心吧,我妈也会对你好的。”
我说:“不对吧,这只能说明你妈对你和你爸不错,我是女人,你妈也是女人,两个女人是不能共存的,一定会发生战争的!而且你还说你们家一条心,要是我得罪了一个,你们岂不是一致对外?”
他说:“不会的,我们家人都讲道理。再说,你妈也是女人,你们不是相处得很好么?”
我说:“你看我和我妈住在一起了么,就是不合才搬出来。还有,我也讲道理!”
他不语。
我又说:“不如这样吧,你先别说你和我妈说的那些事,先看看我和你妈相处的怎么样?”
他点头同意了,过了五分钟又提议要早睡养精神,第二天见家长要红光满面。我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和和睦说的话一样有道理,便答应了。
但最后我们睡着的时候,我也抽空看了一下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从晚上十点折腾我到两点,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他今天没吃着一整条鱼,浑身痒痒,还逼我对他发誓永远不把鱼再掉在地上。
我觉得翻旧账这回事,不分男女,一样讨人厌!
第二天十一点,我被电话声吵醒了,还没来得及看表,就接起了黎先生的电话,对方是个女人,张口就叫大毛,还问大毛几点回家吃饭。
我说:“大毛是谁?”
她说:“是我儿子,你是谁?”
我一愣,说:“哦,是阿姨吧,我叫韦若,是黎鹏的女朋友。”
她妈也换了一种口气,特亲切,说:“哦!你就是若若吧?大毛老跟我说起你,说你人好,善良,漂亮,可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