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鼻涕和眼泪都抹在黎先生的背上,因为他折磨我,我也要恶心他。
由于我从没和张力将床事进行到底,也令我难以有比较对象,所以当黎先生在我生理上造成的莫大痛苦,又对我说道“忍忍就过去了,以后就不疼了”以后,也令我难以找到反驳的理由。
我有点后悔没有找张力事先练习,以至于现如今血流成河,体不完肤。可我不敢将这个念头转述给黎先生,因为他的凶器就近在咫尺。
看来,我只能做点无谓的挣扎,于是尖叫道:“黎鹏,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相信我,我已经很克制了。”
这话如同放屁,我身在炼狱,他却以此为荣,天理何在?
我心里默念着《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顿觉我就是那个陋室,正被一只大尾巴龙骚扰着。
我又默念《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顿觉身体发肤已经被他人入侵,自此丧权辱国,呜呼哀哉!
事后,黎鹏问我感受。
他为什么还有脸问这个问题?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还装什么洋蒜!
我措辞良久,终于道:“嗯,你挺爷们儿的。”
黎鹏大悦,险些重整雄风,再次拿我开刀。
为了保住小命,我立刻求饶道:“爷们儿饶命啊!奴家愧不能受!”
但事实证明,能不能受不是我说了算的,那归身体的极限管理。
在我昏睡前的最后一秒,我总结了三点个人感想。一,男人都是骗子;二,男人都是屠夫;三,男人都是禽兽。
第二天一早,被我趴在身下的男人把我吵醒了,因为他在和我妈讲电话,好像提到了海鲜和早餐,然后,他说:“好的阿姨,我们找时间回家。”
我揉着眼睛看着他挂断,问道:“我妈?”
他说:“你妈。”
我反驳:“你妈!”
他愣了一瞬,说:“是你妈。”
我被气蒙了,想翻坐起身,却力不从心,只好说:“你怎么一大早就说脏话!”
他终于悟了,说:“是你妈的电话,她说她一直都想认识我,但是你把我藏的太好了。”
然后,他问什么时候带他回家。
我说,就明天吧,早点回家早点把你了结。
我躺下翻了个身,继续压迫大尾巴龙,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感觉地震了,迷迷糊糊的眯着眼四处看时,才发现是大尾巴龙把我换了个姿势,他走下床,披上浴袍,走出卧室……
再次昏睡过去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是个孤独的富婆,黎先生是一只鸭,最喜欢在歌厅里炫耀自己的歌喉,代表歌就是《杀手》。我还记得《杀手》的完整版MV,林俊杰演一个有双重人格的变态,白天衣冠楚楚,晚上跟踪暗恋的女人,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将女人抓到家里,又用手术刀将她肢解,放进事先摆在墙上的画框里,组成了一幅血肉横飞图。
黎先生唱着《杀手》看着我,我正坐在众多女性同胞的中间,并不起眼,却被他一眼相中。为了这一眼,我变卖了所有房产和汽车,拿着这笔巨款来到黎先生面前,他拿走了我的钱,还把我逮到他的家里,在我对他热情如火的时候,他嘿嘿一笑,转身拿出一把手术刀……
我被吓醒了,被自己吓醒了,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手在被窝下慢慢摸索四肢是否还在。
黎先生走进了卧室,手上还端着盘子,他把盘子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伸手抹了一把我的脸。
他说:“你怎么哭了?”
我说:“我梦见自己死了。”
他说:“梦都是假的。”
我说:“我还梦见你就是凶手。”
他皱着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我坐起身,说:“你不知道么,梦都是乱七八糟的,就像你昨晚把我弄得乱七八糟一样!你差点杀死我,所以我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不说话了,瞪着我,我暗骂他是混蛋,瞪回去。
最后,他说:“吃饭。”
我拿过盘子,用力咬断上面的香肠。
这一整天,我的脾气都很差。我们一起逛超市的时候,我拿起一瓶饮料,当场打开,边走边喝,最后把空瓶子扔进黎先生推着的推车里。
他问:“买个瓶子做什么?”
我说:“难道超市要请我白喝?这是偷!”
他问我为什么不等到出去再喝。
我说:“因为我还没见过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空瓶子付账。”
走到付款处,收银员拿起空瓶子,斜了黎先生一眼,又将它滑过条码辨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