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闭上眼,尝试体会那种感觉,不消一秒,便惊得浑身一抖,不敢再往下去想。
也许,此时的龚经理正时刻体会着吧。就算能有片刻不去想,也会在下一瞬被现实惊醒。夜晚归家,屋里漆黑冰冷,清晨好梦,耳边也无人叫醒。但是空气里还弥留着那人的味道,每个角落里都能找到些许遗物,好像她还在身边督促叮咛。
只是转身即过,一切都是幻觉。
那之后的数日,周沫望见龚经理都想着说些宽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觉身份不合时宜,也怕再将龚经理的伤口重新挖开。
直到几天后,龚经理的话和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仿佛已经敞开熊欢,专心投入工作,逐渐接手商陆手上的事。随之而来的便是商陆出现的次数少了,和周沫有交接的案子也一一移交给龚经理。
周沫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心中失落。她不喜欢商陆,却不得不承认心动过。一个总是默默关心你的人慢慢远离,任何人都会觉得怅然若失,只是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宁可短暂的失落,也不愿长期的辜负。
周沫想,如果商陆放弃了,也是好事,起码她不用再愧疚下去,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能报答。
就这样心理调试了几天,周沫终于开始恢复坦然,却不想接连发生的事,再度打乱了她的阵脚。首当其中的便是伍春秋再次遭逢情变,这话还要从她和成非决定结婚开始说起。
成非和伍春秋排期注册后,和双方父母商讨过婚宴细节,择定吉日,通知了所有亲朋,广发请帖,连许久不曾联系的校友也一并通知了。只是在婚宴前一天,伍春秋右眼就开始不停的跳,点了眼药水,也敷了眼膜,更按摩了太阳穴,喝了定惊茶,却始终不见好转。伍母说这是新娘子婚前恐惧症,等赶明儿礼成了,就不药而愈了。
婚宴当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伍春秋的右眼果然归于安分,却不想在婚宴后逐一送客时,右眼又开始作祟。
周沫拿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递给伍春秋,伍春秋摇手道:“没用的,肯定是有事要发生,点什么都没用。”
周沫脑中一晃而过数日前在机场遇到的那一幕,连忙甩开,说:“还能有什么事,你和成非已经注册结婚,法律上是合法夫妻。现在连婚宴也大办了,民间传统也承认了。还能有什么事啊?别瞎想,我看你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伍春秋揉揉太阳穴:“嗯,也许吧,我最近都没怎么睡,估计就是太累了,是视神经在警告我。”
话音方落,伍春秋就从伍母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夏行止托我交给你的。”
周沫一愣,伸手接过,手心全是汗,不知该不该打开。
“他本来是寄给你的,但是你换了房子,快递被退了回去,所以只好寄到我家。我已经把你的新地址告诉他了,到底以后该怎么做,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不消说,盒子里装的就是第二枚戒指,是九枚戒指中克拉数最小的一个,却也是颜色最鲜艳的一个。
那是沙弗莱石,也叫钙铝榴石,一种新生宝石,价格却可以一飞冲天,颗颗难求,因为它的高亮度、高纯净度,以及高饱和度。
它和别的珍贵宝石不同,克拉数能超过2克拉市场上不超过2.5%,便连钻石大鳄手中的珍品也不过是8点多克拉。曾有一枚举世夺目的沙弗莱石(10.30克拉)于09年经苏富比拍卖,以170500法郎成交,到如今,价格翻了何止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