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登高俯瞰,登低是不行的,只能仰视。
她用力扯开和雨伞挂在一起的丝线,然后公事公办道:“我这双袜子是刚换的,现在破了我没法上班去了,巧的是我今天是第一天报道,所以你要赔我一双丝袜,还要给我二十块钱打车钱。”
话音落地,周沫又看了一次手表,接着双手环胸,生怕男人说自己没钱,因为要钱的最怕不要脸的,要是对方真的不要脸起来,她只能不要钱了。
只见男人舔舔嘴角,抿着嘴笑了:“好,我赔。”
周沫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个要脸的。
她试图忽略周围路人的眼光,一边带着男人往超市的方向走,一边数落着:“大晴天的你打什么伞啊,大老爷们儿还怕晒啊?”
“天气预报说昨天下雨,就带着伞去公司,一直没顾得上回家,今早刚想回去睡一觉,没想到会误伤你。”
不仅要脸,还是天气预报的忠实受骗者,这样算起来,罪魁祸首应该是天气预报,只是雨伞能防雨,却防不了女人。
周沫扫了他一眼:“哦,这么忙啊,那真不好意思,耽误你睡觉了。”
“不耽误。”
男人一手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另一只手突然握住周沫的手肘:“等等,我的车就在这儿。”
周沫下意识躲开陌生的碰触,左手不停地在右臂手肘上摩擦,却蹭不掉那股灼热感。
男人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的后车门,弓着身子在里面翻找着,几秒钟后回身将一包全新的丝袜递到她手里。
“你穿这个吧,全新的。”
周沫左右看看,一摊手:“你让我在哪里穿?”
男人侧身让开:“就我车里吧,我保证不偷看。”
周沫仔细审视着车窗上的双层黑膜,确定外面窥视不到里面,又看了一眼时间,料想这个疲劳过度的男人也不会选在光天化日干点什么,索性也不扭捏,坐进后车座关上门,立刻拆开丝袜包换上,然后又将破损的丝袜装回袋子里。
踏出车门,周沫又顺了顺头发,正要跟男人道谢,男人却快她一步扭开副驾驶座的门,对她比划个手势:“我送你上班。”
周沫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赶着回去睡觉么?”
“我现在还挺精神的,走吧,你要迟到了。”男人又是一笑。
两人坐进车里,男人发动引擎时问了地址,从后照镜里看了周沫一眼。
“要是你的老板怪罪你,我就陪你去公司一趟跟他解释。”
为了以眼还眼,周沫也回望过去。
“哦,不用这么麻烦,你已经帮我大忙了,换做别人可能只会道个歉,才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赔我一双袜子,又送我去公司。多谢了。”
“应该的。”
周沫在扯出一个笑容,从包里掏出薄荷口香糖递给男人一块儿。
“吃这个吧,省得你睡着了。”
男人嚼了几口,问:“谢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战蓝,战争的战,蓝色的蓝。”
“战?这个姓氏很少见。”
“是啊,据说最早起源于战国时期一个叫毕战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