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来了,我不动,等张总先走,他却比划个手势,叫我先进去。
我走了进去,接着是张总、刘琤琤、张玫。
我们四个人分别占据了四个角落,谁也不看谁,这就是所谓的安全距离。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黎先生走了进来,他对张总笑笑,站在四人中间。我从玻璃墙里偷偷瞧他,见他也在看我,我心里一震,沉溺于偷情的刺激里。
电梯停了,五个人依次走了出来,两两走向走廊,前面是张总和黎先生,中间是我,后面是刘琤琤和张玫。
我注意到黎先生的肩膀更高于张总,腿稍长,头发稍短,声音稍低,看侧面的线条,鼻子稍高,嘴唇稍翘,下巴稍凸。
我越看越脸红,这才意识到黎先生是个十恶不赦的帅哥。
原来什么都是要比较的。
回到座位里,收到了黎先生的一封短信:“以后在公共场合,别那么看我。”
我回道:“那我该怎么看你?我那是看我自己的男人。”
他说:“含蓄点!小心我收拾你。”
我一乐,回道:“你鞭长莫及。”
我没顾得上看黎先生对这句性暗示有什么回应,因为梵融正向我走来,我立刻合上了手机。
梵融使了个眼色,越过我的座位,走向茶水间。
我跟了过去,看她耍什么花样。
梵融把我拉到茶水间最隐秘的角落,说:“我有个朋友,海龟,打算在北京投资点小钱建立事业,现在还没女朋友,介绍给你,如何?”
我好奇为什么有这等货色,梵融不自己留下,于是便问她:“人品如何,帅么,他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看上我?我觉得他该追你才对。”
梵融一脸笑意,对我的话很受用,说:“我和他不来电,但是我又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先想到了你。”
我说:“可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梵融一愣,问:“有主了?谁啊?”
我说:“就是我男朋友,叫黎大毛。”
梵融下意识问:“李大毛?”
我点头,一脸甜蜜。
我本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但其实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有可能是和工作相关的事、整个社交圈子的事,或是身边所有朋友的事。
比方说,刘琤琤和张玫都喜欢张总,这就是整个公司的事,所有人都在暗中打赌谁会屏雀中选,甚至暗猜会不会有第三号参与者,或是黑马出现。
又比方说,Miumiu来了短信,她告诉我因为在西安的露水姻缘,导致她失去了一个在本市的朋友,那个西安人恰恰是这个朋友的前夫。前一天,他们复婚了,朋友邀请Miumiu去做个见证,但Miumiu却无地自容的落荒而逃。
再比方说,在市场部的例行会议上,因为一份文件的数据错误,我被黎先生当众点名批评了。我以为不管是上司还是丈夫,他都该是护短的盟友,但此时,我懵了,瞬间就将他划分到敌人范畴。
将黎先生视为敌人的成本是昂贵的,我当天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去了Miumiu的家,她的家离我的相距二十公里,一来一回免不了几十块的打车费。为了安慰她,我还特意去了超市买了两块冰冻鳕鱼,清蒸了鳕鱼,一人一块儿。
Miumiu拿出前男友送的红酒,一口气闷了两杯,然后通红着脸,对我说:“男人都是混蛋,前一秒钟还说想和你在一起,下一秒钟就去找前妻复婚了!他当我是什么,又当他前妻是什么?垃圾收费站还是资源回收筒啊!”
我说:“也许他们只是暂时分开,分开以后又互相想念对方,所以选择复婚。”
她说:“所以我从不说结婚,我只谈恋爱。要是结婚了再发现不合适,那可就不是说分手就分手那么简单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儿戏,婚姻就不再神圣了!”
Miumiu是个爱情专家,但在她的心里,婚姻比任何事都需要慎重,其实,她是个婚姻上的保守者,她就像个虔诚的教徒,决不允许有任何瑕疵污染她心中最纯净的领域。
Miumiu语重心长的问我:“若若,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么?”
我点点头,但一想到在会议上遭受的羞辱,又说:“如果可能,我不想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共事,这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局面,他每天总是刁难我,我为了逃避他的刁难,想出各种办法对抗,最后甚至离职。”
Miumiu问:“既然这么不愉快,你为什么不换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