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沈苍术长久沉默着,说了这么多张思淼本指望能得到点他的回应,结果这孩子却像是哑了似的,半天都不吭声,张思淼本以为自己把沈雪有精神病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沈苍术或多或少会理解他当初的离开,可是当张思淼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沈苍术在用一种让他莫名发毛的神情看着他。
“我妈有病?所以你就不要她了?你觉得她是疯子?所以就配不上你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无奈特别艰难,是不是还指望我明白你的苦衷,明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妈……”
缓缓地开口说着,从听到张思淼的那番话之后,沈苍术眼睛里的最后一点情绪就没了。如果是之前他还在为自己的母亲而愤怒着,不平着,那么现在他只觉得除了可笑,他再无法对面前的张思淼说出一句话,而偏偏张思淼还要对他这般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过去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你接到身边去,你的受教育程度决定了你的未来,我能够给你一个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享受到的良好环境,让你这辈子都过的顺顺利利,再没有人会瞧不起你……现在外面的那些搬家的村民,那些都是从小照顾你的人,你难道不想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将来吗?只要你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一切都会变得没那么困难……毕竟啊苍术,你要明白,有时候坚持并没有那么重要,良好的出身才会对你有帮助……”
“我没有爸,你也没有儿子,用你那引以为傲的财富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很多愿意给你生儿子的女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声音平板地这般开口,沈苍术的态度让张思淼甚至觉得自己刚刚都是唱着一场独角戏。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让面前这个显然被个人情绪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稍微冷静点动动脑子,可是完全没把他那番话放在眼里的沈苍术只是抬手把那只灶台上的白鸟给一把拎起来,接着冲张思淼道,
“我和你眼中的那个配不上你的疯女人一样,从出生起就会和动物说话,那是因为你当初喜欢过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当然……你说不定还觉得这很恶心……村子的人都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往鸡窝狗窝里钻,我的家人就是门口的那只狗,我唯一的朋友是村东边的那只骡子,我还会和鸟说话,因为这鸟不仅听得懂,他也会和我说话……”
这般说着,沈苍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张连翘,张思淼一脸无奈的看着沈苍术在那儿和只鸟自说自话,只当他是又在用之前那种拙劣的谎言骗他了。而张连翘被他提着也有些尴尬,偏偏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不顺着沈苍术的意思,那待会儿倒霉的就是他了。确定此时的堂屋里只有他,沈苍术和张思淼,他先是清了清嗓子,接着咂咂嘴酝酿了一会儿才冲张思淼挥挥翅膀道,
“那个啥……哈喽啊?”
张思淼:“…………”
*
张思淼被吓傻了。如果说此时在沈苍术手上的这只是只鹦鹉或八哥的话,他勉强还能接受一个动物能开口说话的事实,可是这种品种的鸟一看就不是鹦鹉,相反应该是老鹰之类的东西,而一想到那只鸟用一脸人性化的表情冲自己打招呼的样子时,张思淼就觉得脑子一下子黑了。
惊吓过度的后果就是本来就十分疲惫的他直接就半休克了,慌忙中他隐约能听到秘书在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此时的张思淼除了自己脑子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而就在他昏迷过去之后,他居然梦到了很多年的一些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
那时候他和沈雪已经在一起了,宁静的小山村里,他为这个朴实美丽的姑娘而着迷着。这个女孩的身上有着许多从前的张思淼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好,尽管她没读过多少书,言行举止都很笨拙,还有个让人看着就想躲的妈,可是张思淼还是义无返顾地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