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完整地叫出这个名字,张连翘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忽然小声地嘿嘿嘿笑了起来。要是沈苍术醒着,他绝对不会这么叫他,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大声冲孙白袖吼着的那个沈苍术,想起了那个时常嫌弃他嫌弃的要命的沈苍术,上一次在山里的那个夜晚,他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也没说出口,即使他明白自己在沈苍术的眼里,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一个人,而自己对他的那种好感,他也永远无法明白,可是在这个即将前往远方的火车上,张连翘的心底还是忽然产生了一些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想法。
空气中一瞬间有些凝滞,好半响张连翘都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原本闭着眼睛并不想说话的沈苍术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可他还没弄明白这只笨鸟这么久盯着自己到底是想干些什么,紧接着,他忽然便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啄了一下,而好一会儿,沈苍术才恍恍惚惚地明白过来,这好像是那只笨鸟的……喙。
搞明白了这点,沈苍术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红了,他僵硬着背脊靠在窗户边,脑子里却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黑漆漆的车厢里没有什么光线,所以张连翘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他只是在默默调戏完沈苍术之后就钻回他的怀里里睡回笼觉去了,只留下对自己终身大事纠结了一下午的沈苍术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响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通红着脸磨了磨牙。
“这只……这只……死色鸟……”
第43章
颠簸了许久,离目的地总算是又近了一步。沈苍术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三十之前回到了老家。
从火车上下来之后他们又转乘了客车,这期间张连翘一直老老实实地没给沈苍术找麻烦,但奇怪的是,平时沈苍术再怎么不爱说话,至少都会回应他几句,可现在无论他和他说什么,他都闭着嘴不吭声,除了从衣领口露出来的两只冻得通红的耳朵,留给他的就只有几声阴阳怪气的哼哼。
这反应让张连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却没有细想。反正沈苍术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原本心底还有些别扭的沈苍术看见这死鸟一副自然坦荡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碍眼,而偏偏无论他再怎么在心底生气,张连翘就是一副很茫然的很无辜的样子,搞得沈苍术自己都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这么想着,沈苍术就有些暴躁的喘了口气,嘴边呼出来的暖流形成了一小片白雾,让他的五官都有些朦胧。他的步子迈的很大,肩膀上扛了个死沉的行李也没有影响他的步伐,张连翘和只家禽一样被他拎在了手上动弹不得,而就他们从县车站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照理说这种车站外面都会停着一些出租车,再不济也会有是马自达之类的,可是因为蛤蟆沟子所处的位置实在偏僻,光是那山路就十分的不好走。一般人想要去那里,除了漫长的步行唯有依靠当地村民的牛车才能解决,偏偏最近县里也没有什么大的集市,村民们自然也没有过来,所以一时间沈苍术和张连翘只能傻头傻脑地挤在一堆老乡里面随波逐流,被冻得有些狼狈的张连翘还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阿嚏!!处长,我们今天晚上要住这边的旅馆了吗?可是那多贵啊……那可要八十一晚呢……”
和沈苍术在一起呆久了,张连翘也开始下意识地思考着这花销的问题了。大冬天的风很大,冻得有些发抖的他也忍不住开始难受的嗅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