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妖魔!杀!杀!你与那些妖族的邪祟一样!是害人的!”
刺目的火光在眼前不断的闪烁着,遍体鳞伤的少年不知所措地站在村庄的门口,可是每个人看见他的神情都是厌恶而恐惧的,他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那些氏族里的巫师们已经令所有族人都在窗户和门前都贴上鲜红色的符咒,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生来畏惧这些红色,所以这显然是最有效的抵御他这个妖魔不让他靠近村庄的方法,而伴着那些可怕的咒骂声,少年只听到有个声音听来分外熟悉的男人在高处用一种冷漠的语调道,
“夕,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可他们都怪我……他们都在怪我……”
“因为你犯了错。”
“我犯了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没有!!我什么错都没有!!!”
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还未长大的年幼神明满腹委屈,满心仇恨,因为这个世上曾经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了,而偏偏他现在只是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就有人要责怪他贪婪与丑陋。这滋生了他心底更多的邪念,让他在面对那些异族的招揽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背叛,而当他背对着身后万千生灵选择与那些邪祟为伍时,他就注定了要被公正而冷漠的轩辕氏亲手杀死。
烈火焚烧了他的神魂,他曾经最害怕红色,轩辕氏就要用牛血染成艳红色的麻布裹住他的尸体惩罚他,被烧死的时候他一直在害怕的尖叫咒骂着,可是轩辕氏却始终没有停手,这个人族的首领在从前对他有多么温柔,如今就有多么残忍,而当他终于死亡的那一刻,夕终于获得了解脱,可很快,他便知道像他这样的神明是不会有真正死亡的。
他失去了身前所有的记忆,重新成为了一个新生的历神,零散的灰烬从他的身上落下来时,他就活了,再次创造出他的并非是轩辕氏本人,因为就在他死后轩辕氏不久便也乘龙飞天,华夏族失去了他们的黄帝,愈发对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历神恨之入骨,而在面对着对过去全无记忆的年幼历神,重新迎接他的却并非是曾经善良可亲的华夏子民,更甚至这些满怀着恶意和仇恨的族人给了他最鲜红不过的朱红色衣裳,还给他起了个带着特殊意义名字叫做除夕,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除夕在接受下这些属于自己的一切后,竟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度过了那么多年。
可是欺骗终究是欺骗,就算是那些最早对他怀揣着恶意的华夏族人渐渐逝去,除夕还是始终觉得心底有些异样,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红色,但是似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而就在有天,当他在那个湿冷的山洞中救出那个同样畏惧着红色的年兽时,他却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东西。
他并不喜欢红色,就如同阿年一样,那那些山下的族人们用红纸贴在门窗上,究竟是为了赶走凶恶的阿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呢?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陷入这种疑问中的除夕也变得没有从前那般随和温柔,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无端的困扰之中,而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容易抵御邪祟。
新生的历神越来越多,只有他,在面对邪祟时会表现出异常,其他的历神们信任他,敬重他,将他当做黄历中最了不起的神明,可是除夕的心里却觉得越来越压抑,而就在他被这种可怕的焦虑笼罩,几千年都沉浸于自我折磨中无法自拔时,有天老黄历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
温柔又强势的男人和过去许多年出现的人类都不太一样,除夕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心底的有个缺失的空洞开始填补起来了,因为萧南烛给予他的这点温柔让他忘记了自己心底始终的那些疑问,他变得越来越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可是就在他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除夕时,那种压抑在他心底的可怕的邪恶又开始涌动了起来,而这恰恰也是萧南烛最厌恶不过的。
“除夕,哈哈哈,除夕,轩辕氏杀了你又给了新生的你这样一个名字,他是在告诫你啊我可怜的神君,只要你敢背叛他,只要你不再愿意做那本囚禁你自由的黄历的走狗,你的命运就只有被他除去……夕,你难道都忘了自己的典故由来了吗?你根本就不是因为那可笑而愚蠢的凶兽才诞生的啊,你是夕,是大地上的第一位人神,是可恶的轩辕氏杀死了你,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那些卑劣的谎言,骗了你那么久,我如此善意地将这些全部告诉你,你难道不感谢我吗?我们才是真正的朋友,你是天生的邪魔,你应该和我们这些邪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