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费劲全身力气一块爬上滑坡的一刹那,才注意到那只灰色狐狸刚刚站着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天然的垂直坡状结构,下面就是完全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支撑那只狐狸站着的地方。
面色奇怪又难以置信的晋锁阳只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见的那奇怪的一幕,半天才烦躁地揉着眉心盯着眼前那根本无法站立任何人,除非有什么人能隔空飞跃过去的透明空中屏障皱了皱眉。
“……泥娃娃,你刚刚听到有什么人在树丛后面说话没有?”
【啊?没,没有啊……泥娃娃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不……不就只有一只小狐狸忽然跑过去了吗……姓师您……您是不是不小心听见什么了……】
“……”
惊魂未定的泥娃娃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磕绊了,但它还是意识到自家面色有些白的姓师从刚才起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而本来就因为之前那段令人背后生寒的对话而脸色难看的晋锁阳闻言也没吭声,半天手掌因为刚刚用力过度而有些颤抖的白发青年这才抬起已经再次沉下来的淡色眸子朝远处的东山和那只狐狸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尽可能地用一种压抑着心头不适的语气闭着眼睛摇摇头回答道,
“没有……我可能听错了,他们不可能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今天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说是什么事都没有,可就连泥娃娃都能看的出来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姓师好像忽然一下子就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即便那之后他们一起顺利地回到范村,又被在家门口等了他们足足有一整天的范细无奈又担心地教训了几句,沉默地低着头的晋锁阳却还是一副不太想开口说话的样子。
直到这一天如往常那样入夜后,没心没肺的泥娃娃也终于是趴在一声不吭地冲着墙发呆的白发青年身旁睡着了。
而打从晚间洗过澡回到房间后,就一直一个人呆着的白发青年这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房梁上方,又用一种自己也压根无法形容的奇怪心情望着窗口的月亮在心底皱了皱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烦意乱些什么,但刚刚在山上那个树丛前面的那一刻,他确实有听到那一边的世界隐约传来秘书在和某个人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那模糊的声音似乎离他还有很远的一道距离,但晋锁阳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里面最关键的那几个字。
有人,或者说那就是一个他所认识,甚至是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人想让永远也不要回去了。
无论生死,都永远……永远不要回到那个不属于他的家去了。
这个脑海中无比清晰的认知让此刻正和呼呼大睡的泥娃娃一起躺在小床上的晋锁阳表情苍白地抿了抿唇,许久早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的白发青年才略显烦躁地往一旁翻了个身,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腿。
可就在这种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情实在不佳的时候,冷着脸却压根找不到任何发泄途径的白发青年这才忽然看到了之前被他放在屋子一角的那一背篓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新鲜草药。
而也是这无意中一撇,恰好看到那篓子草药下面露出的那半枝差一点就快枯萎的冬红花的晋锁阳也瞬间一愣,接着不知为何想起了什么人的白发青年这才若有所思地望了眼窗外的月亮,半响才皱着眉摇摇头又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道,
“不好,这么晚了,人家肯定也已经睡了……”
他这么说着,口中所提到的这个‘人家’自然还是指的那位杨花的爸爸。
毕竟,这枝他无意中在山上看到的红色冬红花,还有这些新鲜草药,本来就是他想着一回来就送去给那位杨花的爸爸的东西。
可惜,因为路上发生的那件意外扰乱了他的心情,这才搞得到现在花和草药都快枯了还被放在这里,偏偏就在此刻,白发青年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铃铛声。
而等面容一怔的晋锁阳一抬起头又望向黑暗中的房梁上方,他这才惊讶地注意到那个昨天晚上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响起的传声鬼居然又一次响了。
【……姓师……好吵……呜呜……快把鸡给关掉……呜呜呜……】
还沉浸在自己梦乡里的泥娃娃捂着耳朵就委屈巴巴地冲晋锁阳抱怨了一句,闻言瞬间无语了一下的白发青年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皱着眉将脚边这小家伙往床铺里面扒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