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
这话说着,皱着眉不耐烦眯起眼睛秦艽似乎也不再想和横行介士继续对话下去了,待这主仆二人僵硬地沉默了几秒,今天索性豁出去了的横行介士才把心一横又一脸无奈地开口道,
“可是您如今这么拒绝,不还是因为您到现在都沉浸于失去……失去晋……晋姓师和执着地要找到他的痛苦之中嘛……可您想想啊,整整二十多年,您花了那么多心思去四处寻找这么一个已经亡故的人,可您心里真的还相信……自己能找到那个您记忆中的晋姓师吗……”
“……”
“记忆,外貌,习惯,名字,这些统统都已经和您记忆中不一样了,仅仅只是找回这一缕对您完全陌生,连一丝感情都没有的魂魄这又有什么意义啊?恐怕真的有朝一日找到了那个转世之身,您也会心生怯念,毕竟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给过您承诺的人了,您所有的付出也未必会得到回应,到头来不还是失望太过希望嘛……”
“……”
“所以就连阴司的船工当初都劝您,莫要为一个已死之人执着,还是了却今生的缘分各过各的好,这样彼此也没什么负担,因为哪怕有一天您真的找到了,恐怕也会失望……如今您一切安好,身旁无论如何还有个鱼女小娘娘陪伴,其实也算是兑现了您给晋姓师的承诺了,您接下来的后半生难道不该为自己而活吗……”
壮着胆子的横行介士说出这话的样子明明是无心,但不知道为何,这几天确实被某件事深深困扰着的秦艽的心口却还是瞬间像被狠狠扎了一下。
而当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遏制不住心头的暴怒地看了眼明显还不知道的横行介士,其实已经有些动怒了的秦艽想了想还是压着心头的火气冷冷开口道,
“我早就说过,在这件事上我不用你们来管我。”
“……龙,龙君……”
“再多嘴一次,我就直接杀了你。”
“臣……臣下有错!臣下有错!臣下就是……就是……实在担心您……”
横行介士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吓坏了,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秦艽见状心里顿时就有点不是滋味了,之后也没和这多嘴多舌老家伙再废话什么,就这么烦躁地直接挥挥手又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滚,别在这儿给我继续废话,给你三天时间,尽快把公鸡郎的事情给我弄清楚,再拖下去,我就……真的没什么耐心了,听懂了没有?”
……
范村外,雪花积在墙头映衬着冬日的朝阳。
告别了明显还有其他事要忙的‘什么都知道’哥哥,当一蹦一跳的杨花再回到自家小木楼前的时候,某个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好像不太开心的人已经不在门口了。
见状四处张望了一下的她伸手推开门便走进里头的小厨房,一抬头却只看见灶台上似乎温着一碗留给她的东西。
等神情一愣的杨花慢慢走上前踮起脚,又小心地拿开碗上头的盖子后,她低下头就看到一大碗她最爱吃的酸浆粉干被乘在热腾腾的面碗里,热汤下面还特别体贴地加了个她小时候最最喜欢的荷包蛋。
而瞬间意外地睁大眼睛,又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待神情复杂的杨花轻轻地挪开面碗后,她这才看到下面还压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吃完就好好呆在家,午饭去范树爷爷家吃,我暂时出去一趟,晚上再回来。】
压在面碗下面的小纸条上写着这样一行简单的话,这其中的提到的范树爷爷同样是和他们家走的很近的一家蚍蜉马,因此秦艽才会放心地交代她去这家人家吃饭,加上杨花本来就算是这个蚍蜉马村子少数认识汉字的侗族孩子,所以阅读起纸条上的字自然是没什么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