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水老鼠接下来的这番话却让床下躲着的晋衡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古怪地顿住了,甚至在片刻的怔楞之后迅速的转为空白起来。
“好,蜡烛台和笛子,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玩吧……不过……我刚刚好像听你还说到张奉青的老婆长相特别,十分容易辨认……这又是从何说起啊?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咱们这消息可靠吗?”
“诶……诶,眉郎,您怎么连这事都忘了啊……这事不是先前在西北城的时候,那个又蠢又笨的西北城主亲口告诉咱们的嘛,他当年在主城偶然见过张奉青的老婆几次……那女人天生生的白发白眸……像只活兔子似的……还总是见不得光……显得怪里怪气的……”
水老鼠这话一出,原本还好好的晋衡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他的神情不自觉有些异样地沉了下来,在脑海来来回回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所听到的那几个形容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些代入到另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身上。
而因为整个人趴伏在床下,恰好能透过底下闪烁的金黄色龟卵看到自己同样若隐若现的白发白眸,惨白的手指因为情绪问题而不自觉握紧的晋衡僵硬着脸半天没出声,只按着自己隐隐因为什么即将呼之欲出的东西而作痛的太阳穴不动,许久才眼神恍惚地听到上方的对话继续道,
“……白发白眸?见不得光?”
“对,对啊……听说那贱女人被张奉青狠心抛弃后过得很惨……最后还因为张奉青偷了老祟主财宝的事,连累着自己的家人都一起死了,两个小野种也是无缘故地没了一个……可奇在奇在,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张秉忠还是咱们,竟就是找不出这一家子死去后的鬼魂……就好像这一家子都压根不是活物一样……”
“压根不是……活物?”
不自觉地就跟着面前这水老鼠重复了一句,金竟之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看上去明显有些傻眼,半天才把自己的注意力强行从那几个怎么听怎么眼熟的字眼上挪过去。
而听到这儿才算是想起之前在西北城的老鼠洞里,自家祟君殿下为什么会因为那头豕祟的话而脸色古怪的样子,压根无法想象此刻还躲在床底下的晋衡究竟是什么心情,莫名也有点担心自家祟君殿下的金竟之只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开口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种破事以后就别给我唧唧歪歪这么多!直接把轮回册子直接拿过来不就成了……”
“诶,好好……好……”
听金竟之这么急不可耐地催着自己,这从头到尾点头哈腰的水老鼠也一脸恭敬地点了点头,金竟之见状强作镇定地挥了挥手,然而视线却还落在那本即将到手的轮回册子的。
可原本这事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却偏偏坏在了最关键的一步,因为就在这年纪一把的老鼠串子即将接近金竟之时,它这天生贼溜溜的一双眼睛却忽然不经意的撇到了面前这个‘眉郎’印在墙上的影子。
而不可避免地透过影子注意到了那立在正常身体上的镜子脑袋,那还算有些脑子的水老鼠当下脸色一顿,又在脸色古怪地揉了揉小眼睛后才语带迟疑地指着墙缓缓开口道,
“眉郎……您的脑袋……您的脑袋……怎么印在墙上是个圆的……还像张大饼似的……”
“……”
这话一出空气都仿佛停滞了,坐在床上原本正要伸出手去接轮回册子的金竟之见状也不可避免地白了白脸,哆嗦着嘴皮子仓皇地退后一步刚想开口解释,却已经被那意识到不对而瞬间扑过来的水老鼠摁在床上掐住了脖子。
等一摸上金竟之脖子连接处怪异的接口瞬间就傻眼了,那当即明白过来些什么的水老鼠只冲着外面就恼怒地大喊大叫起来道,
“好呀!!好你个小兔崽子啊!!居然敢跑到我们龙宫来找麻烦了!!!快……快来人啊!!有个不怕死的镜祟闯进来偷东西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