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火锅店的装修就这么进行起来,许裴年前离了婚,也没孩子,为了监督装修队的人不要偷
东西,他临时住进了店里的一个小阁楼。那阁楼原本就是原房主夫妻住的房间,床啊家具什么都齐全。许裴一个大男人,虽然对这家人的事有些莫名的犯怵,可是单身男人到底是害怕麻烦,最后他也只是买了些新的床上用品就干脆地住了进来。
可就在他住进这间房间的第一晚,他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听见有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夜的话。
那声音贴的他耳朵很近,就好像只隔着层什么东西一样,距离近的就仿佛在他耳边。闷闷的,含糊的,断断续续的,许裴晚上睡得沉,可是这声音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折磨着他,一会儿听起来像是笑声,一会儿听起来像是哭声,一会儿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咀嚼,而无论许裴怎么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那声音仿佛都贴着他的耳朵在响。
是老鼠?或者是白蚁之类的?
许裴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被这么折腾了三天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天早上,他趁工人们都在,便提出让他们帮忙打扫一下阁楼,工人们爽快地应下,可是这一打扫之下,就出了之后上了y市日报的那个新闻。
死去的女主人穿着件干净的衣服躺在床底下,她的身体侧躺着,呈现出一种睡着了的姿势。工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正睁大着眼睛,嘴角甚至带着丝扭曲僵硬的笑,而只有那已经开始呈现青绿色尸斑的身体才在才昭示着她已经死亡了的事实。
“啊啊啊!!!死人!!有一个死人!”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差点晕过去,而这其中,又以许裴的反应最大,一直到警察接到了报案赶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从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而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恐惧的原因一方面是来自于和女尸共处一室多日的恐惧,另一方面却是对女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惊恐。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当时我离开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躺在地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屋子的床底下……难道是……难道是她丈夫把尸体故意藏在这儿的吗……
许裴在心里惊疑不定,一遍遍地设想着不同的可能,警察简单地和他录过口供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自然也开始将视线转移到死者的直系亲属上。失去联系的男房主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而半个月之后,当距离y市有千里之遥的h市传来了犯罪嫌疑人张某已经被抓住了的消息时,许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等这件案子了了……我就把这个镯子给卖了……到时候我买个店面都成……哪还用租什么破房子……
这般在心里半是高兴半是后怕的想着,许裴等来了房主张某承认自己亲手杀死妻子的消息,却也从警察的嘴里得知了一个让人吓得当时差点厥过去的事情……
“许先生,我们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问询,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杀死发妻的事实,但是很奇怪,在一些细节上他却始终和我们了解的情况对不上号……比如说,他否认自己曾藏匿尸体,他说他当时杀了自己妻子之后就离开了犯案现场,之后利用自己身上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打算找自己的老朋友避避风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去收拾过犯罪现场,那么死者的尸体又是怎么出现你屋子的床底下的呢……而且很奇怪,现场又是谁打扫的呢……”
警察的话一遍遍地在许裴耳朵边回荡,原本还想继续开店的许裴几乎是慌不择路的挂出了出租的信息,可是就在柏子仁和他主动联系上的这天早上,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于公安部门的电话。
“许先生,我们这儿又出了些事。考虑到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所以我们决定通知一下你,希望你能为我们警方保密……昨晚,停放在二院太平间的死者尸体忽然不翼而飞了,我们初步怀疑是偷尸人之类的,不过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而就在今天早上,犯罪嫌疑人忽然在监狱中暴毙,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有作案动机的人……”
想到这儿,躺在床上,结束了这几天痛苦回忆的许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许绝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用手摸着自己手里的那个镯子,耳边是一声声似曾相识的含糊声响,而这次,许裴清晰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轻轻地对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