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偶尔会和林桥进行一些的交流,他压根就拒绝了和任何外人交流的可能性,没有任何娱乐,没有任何朋友,沉默且麻木的工作和生活着,就如同一具已经死去了的行尸走肉。
贾方曾经严肃警告过林桥,说是如果让陈京墨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因为严重的忧郁症,谁也不告诉的选择无声死在自己的某处豪宅的家里。
而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林桥尽管心里也是着急的要命,可是只要一面对如一滩湖水般静止的陈京墨,他就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您还是忘了郑常山,他早就已经死了这样残忍的话来。
明明一个成功者应该拥有的一切陈京墨都已经拥有了,无数人羡慕他显赫的声誉和享不尽的财富,可是他的心却始终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死死的合着。
他既不愿意去爱别人,也没有人愿意去爱他。
而对于陈京墨来说,尽管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缓慢且无趣的,可每年最过折磨他的,也莫过于郑常山祭日的这几天了。
前面两年的那两次,他都一个人去了市里的公墓呆了很久很久,出来的时候他会去郑常山的父母家看看他们,然后再陪那对情况比陈京墨好不到哪儿去的老夫妇说上一会儿话。
虽然大部分时候陈京墨都不开口说话,可是看着自己爱人的亲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他就是能感觉到那种心口深处的剧烈疼痛有了一丝短暂的解脱。
因为这点,今年的祭日就快要来之前,林桥还特意去找过郑骏夫妻俩,他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能帮着自己劝劝陈京墨,就算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走出郑常山已经不在了的阴影了,却也不要将自己的一生都这么耽误了,而通情达理,一直以来都亲眼目睹了陈京墨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的老郑夫妇也在红着眼圈之后点点头应下了。
“陈先生,我在这里等你,你过去吧。”
林桥停下车相当简短地说了一句,闻言捧着束香水百合的陈京墨点点头也就下车去了,而等林桥目送着他缓缓地走进那三年间都没怎么变样的二层小楼,一时间倒也怀念起某位如果还活着,恐怕早就和自己老板百年好合,双宿双飞的郑先生了。
“京墨,你来了啊。”
从屋子里头给陈京墨开门的是蒋芸,她看上去比几年前瘦了些,也明显老了些,虽然还是那副温柔娴静温声细语的样子,但是眼角的皱纹却像是绽开的花蕊一般明显多了不少。
距离上次陈京墨见她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此刻看见她陈京墨也在眼神稍显柔软地点点头,只是他还是无法真正的开口用声音去表达自己的情绪,而眼见他这幅清瘦忧郁的样子,蒋芸的眼神微微地闪了闪,却还是浅笑着将他迎进了家门。
“真是谢谢你的花了……老郑最近省里工作忙,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唉,他快要退休了,但是那颗心还是挂在工作上面不肯放……要是从前,至少他还有个接他的班的……”
原本只是想说些家常话缓和下气氛,可是说着说着蒋芸的脸色就忽然变了,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面前的陈京墨,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花茶也不说话心里便是一软。
而半响蒋芸忽然红了眼睛,在用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掌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拍了拍陈京墨冰凉的手背,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我知道我说这个话不合适……毕竟我并不是……不是常山的亲生母亲,可是京墨,你这样苛责自己,这对你自己是不公平的……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应该去找一个人好好陪着你,而不是一辈子就这么守着常山,毕竟,你才三十一岁啊,你往后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永远的等着吗?可是常山他……他已经不在了啊……”
这话说着蒋芸就掉起了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死去的常山而哭,还是为面前这个虽然还活着却好像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可怜孩子而哭。
而抬起眼睛神情平淡地看了看面前哭的伤心的蒋芸,陈京墨金丝眼镜后的那双黑色眼睛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了,因为他只是温柔且细心地用掏出了手帕递给了蒋芸,又用一种安静到让人伤心的眼神陪着蒋芸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而一直到蒋芸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这个一脸疲惫悲痛的老太太这才握紧他冰凉的手掌不死心地问了他一句。
“京墨,答应我,忘掉常山,去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安静的气氛中,陈京墨半响也没有开口说话,他干哑的嗓子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过声音了,此刻这种严重影响正常情绪的情况下更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