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生下来再去通报,听到没有?”
怀胎这几个月,胤禟已经知道前头岳母生舒尔哈齐的时候给宁楚克留下过阴影,怕她一早过来担惊受怕,又怕她不管不顾闯进来。
受苦受累的时候有人陪着是好,可胤禟毕竟是大老爷们,接生嬷嬷不知道他是九阿哥还好。宁楚克知道,正因为她什么都知道胤禟反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
也可以说是最后的坚持。
胤禟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知道会痛,尤其头胎一定很痛,再加上这个娃养得好,分量轻不了,生起来没那么容易。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经历过才知道,那点准备根本不够。
从感觉要生到真正开始生这中间就阵痛了蛮长一段时间,憋着劲儿开始用力到孩子出来,这也不是一眨眼的事。胤禟痛得喊不出声,经此一遭他才真正知道放污血和生孩子之间的差距,真是天差地远,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疼更受罪了,有多疼呢?疼到你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来诠释。
感觉是一场酷刑,又因为有个小小生命即将在疼痛中降生,这个过程就变得神圣起来,哪怕痛到撕心裂肺痛到恍惚了,他还在用力还在坚持。
孩子从甬道中挤出来的时候,恍惚中胤禟想了很多事。
想起那些混账做派,想起以前对妇人家轻慢的态度,想起前头九个月吃的苦以及同宁楚克一起勾勒的未来……纷乱的思绪最后汇集成两点:
无论这胎是男是女,他都不想看宁楚克受同样的罪。
再有就是,往后定要让额娘过好日子,不叫她操心。
七月十九的晚上,九贝勒胤禟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诚如宁楚克所愿,是个重达七斤的大胖闺女。曹嬷嬷听从胤禟的安排,破水之后并没有立刻派人去通知宁楚克。是宁楚克心慌气短总觉得有事情将要发生,提前从衙门出来了,回来就发现阿哥所里乱成一团,跟着就听说胤禟发动了。
她当时就想进去,被曹嬷嬷拦住,最后是胤禟迷迷糊糊听到外头闹腾的声音,隔着房门说了。
你就在外头等。
别进来。
就是这两句让宁楚克搁外头候了三个多时辰,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这胎生了出来。
很痛,那一定很痛,过程倒还算顺利。
又接生嬷嬷出来报喜,她看起来十分忐忑,看她那样宁楚克就明白了,是个闺女。
很壮实的大胖闺女,看得出来她在娘胎里养得很好。
“我福晋呢?可还好?”
嬷嬷回说母女均安,福晋脱力睡过去了。
胤禟撑不住睡过去之前心里挺美的,想着虽然轰轰烈烈痛了一场,赶明又能恢复成男儿身,他盼这天盼了大半年。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胤禟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感觉身上像是被马蹄踩过,稍微动一下就疼。
他伸出手来一看。
还在宁楚克这头!
他没回去!
他一动,房里伺候的丫鬟立刻听到动静跟过来:“福晋醒了!福晋您饿不饿?可想用点什么?”
胤禟让她去准备,之后才想起来问:“我生的是男是女?爷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