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桌他是私下拍的,拍完又坐回去了,想着要是能赶紧换回去,就不和坑后代的老祖宗计较,假如还要继续当个娘们,那就要想点办法。
妇女同胞完全可以闹一闹嘛,任何的改革都需要先驱。再者说,要是闹事的是大老爷们还能排队杀头,妇女们齐刷刷撂担子,不让你上不给你生,有本事你自个儿繁衍子孙后代去!看谁耗得过谁!
保守估计,这么闹不了多久上头就得认怂,至少要给些好处把人安抚下来,毕竟你要的儿子只能从广大妇女肚皮里头爬出来,你儿子你孙子弟大物勃一夜七次有啥用呢?他自个儿能怀孕?
如今干啥不要人?
种地要人,打仗要人!人丁是根本!而人只能由广大妇女来生!妇女手中拿着一张王牌,偏偏没有反抗意识!
朝廷的洗脑真的太成功了!
以前吧,胤禟也没想过这些,非但没想过,还觉得后宫里头这些女人正事不干只会闹腾真的烦,养这么多废物做什么,如今他明白了,谁不是被逼的?
胤禟人在鹤鸣院里,抬头瞅着屋顶的房梁,在心里威胁先祖。让本阿哥换回去继续当个带把的爷们过从前的好日子,这回事就算了!你不给我希望,那咱们妇女就要顶半边天!
先祖听没听到他的威胁无从得知,至少提督府往宫里抬嫁妆的时候他没换,沐浴更衣净面梳头的时候他没换,吉时已到,大哥福海背他出门时他还是没换……胤禟顶着个红盖头,满脸悲壮的登上喜轿,他听着府里的喧天鼓乐感觉真像是鸣钟奔丧。
兄弟们个个盼着娶福晋,都把这当成人生一大喜,胤禟就高兴不起来。
要说他此刻的心情,除了悲壮,就是绝望。
崇礼那傻子还在外头说呢,让他不用善待胤禟,更主要是别亏待自己。只听他一声痛呼,觉罗氏截过话说:“别听你阿玛的,嫁出去了就好好做个皇家媳妇,同九阿哥和和美美过日子。”
边上舒尔哈齐也叽叽喳喳说着话,问阿姐要去哪儿。
你问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赴刑场啊弟弟。
胤禟有些触动,想掀开轿帘再看一眼提督府。
就听见一声吆喝:“来了来了,迎亲的来了!”
在康熙三十七年秋天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提督府的宁楚克格格完成了一项创举,她骑着高头大马娶了个媳妇!那头九阿哥胤禟也开了个洋荤,堂堂八尺男儿坐着花轿过门。
一路上,胤禟就没听过胡思乱想,事已至此,他想的当然不是我命真苦,而是今晚咋办!
理智告诉他,宁楚克干不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
而同时,心底有个声音说:她干得出来。
不过是几个纠结间,喜轿已经抬进宫,胤禟还没想出好法子,喜轿已经停下来。
踢轿门,跨火盆甚至于拜天地他都是麻木的。
只听见周围熟悉的叫好声,听见他的兄弟再同宁楚克说恭喜,宁楚克丁点也不心虚,还一路答谢过去。
胤禟被送进新房去了,是宁楚克亲自送的,她还准备出去陪酒,又想起来,回身关心说:“你饿不饿?想吃点啥我让人送来。”
丫鬟婆子候在外头,屋里只他俩,胤禟一把扯下盖头,黑着脸杀气腾腾盯着宁楚克。
宁楚克让这一脸凶相吓得不轻,她拍拍胸口嘟哝说:“别拿我的脸做这么吓人的表情!今天可是咱大喜的日子,要笑,你高兴点!”
胤禟从来没觉得自己那张脸如此碍眼过,他咬牙切齿反问说:“你要是我你高兴得起来?”
宁楚克跟着一块儿在床沿边坐下,伸手往胤禟肩头一搭,安慰说:“我还能不懂?你心里难受,不过也没办法,多难受几下就习惯了。”
她说着还顺手拍了拍,“酒我帮你喝,兄弟我帮你招呼,外头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