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如今是贵人,那不就是要升嫔位?
生儿子为的就是这个,死胎也能换来?
理智上,贾政是不相信的,换了自家后院里的,搞出这样的名堂别说升位分,直接就要被冷落,让她好好反省,怎么到了皇家情况就不同?虽然这样想,心里隐隐还是有期待,毕竟,他是盼着女儿出息。
贾政难得没摆谱,又道:“兄长你继续说。”
“宫里一直没有消息,只是四爷给我递了话,这说明万岁爷没有要对侄女怎样的意思,生下死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至多只是冷落些时日,以后也能翻身的。为什么我说有转机,自家女儿是什么个性二弟你最清楚,贵人已经怀胎八月,会让自己在院子里轻易跌倒?这一摔有什么后果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是被人害的?”
当然了,这应该是最容易想到的东西。
后宫里的女人滑胎,自己的原因只占极小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还是有人除了阴招,看起来没问题不代表真的就没有,天底下最阴暗需要豁出去姓名搏杀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后宫。
女人之间的争斗鲜少有倚仗单纯的力量,更多的还是环环相扣的阴谋。
贾政那问题,大老爷压根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也明白兄长的个性,无论私底下有没有仇怨,在专业问题上,他是很客观很理智的,基本不会带入个人感情,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确有其事,不是怀疑,不是猜测,是肯定的说娘娘被害了。在宫里讨生活,这种事太惺忪平常,即便如此,贾政心里还是堵得慌,“到底是谁下这样的狠手,那可是一条命!”
“别天真了,紫禁城里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你要活,总有人要死;你活得好,脚底下不知道要踩着多少人的体面和尊严。把人送进宫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些,选了这条路就好好走,死个阿哥算什么,你却看着,更精彩的多的是,时候未到而已。”
不用多说贾政也知道,他就是抒发一下心情而已,就被教训了。
这种时候争辩没有半点益处,为了女儿元春,他忍气吞声道:“那,到底是谁动的手?”
“……我的确会算,贵人毕竟是亲侄女,关系太近,这种细致的东西看不出,能知道是被人所害已经很不容易,这事还得二弟你自己想办法去查,只要能把真相揭露出来,后面的事就不用管了,自有人推波助澜。”
让他去查?不如让他去死来得更快。贾政只是个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而已,整个贾家得势的都只有大老爷贾赦,他不出手,其他人瞎折腾有什么用?
“这……贵人毕竟是你的亲侄女,兄长不能不管。”
贾赦自然知道将他打发走不容易,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为了表示心意,我就再送你一个情报,后宫里妃嫔太多不好查是不是?很简单,出手的那位身份比贵人之高不低,她们有利益牵扯,我就只说到这里,能不能把人揪出来就看二弟你自己了。”之后无论贾政再说什么煽动性的话他,他都不搭理,无奈之下,只得转移话题,贾政让他想个法子让元春恢复正常,这倒是容易,大老爷拿出一张黄纸,用笔蘸朱砂,在上面画了几道,做好之后他就递到贾政手里,让他小心些,别把黄纸上那几道弄糊了,直接将这道符送进宫去,贴在贾元春房里某个位置,不出一日,铁定能让她恢复正常。贾政将信将疑,虽然不十分相信,他还是将符纸小心的收起来……原本想着让贾赦直接把问题解决了,瞧他不是好说话的,只得将符纸接着,拿回去从长计议。
这回是特别照顾,贾赦没和他谈钱的事,将该交代的都说了,然后就说自己要悼念亡妻,唤王善宝送客。借口!完全就是借口!贾政还不知道自家兄长?他凉薄到母亲说的话都不听,会将邢氏那样的蠢妇放在心上?以他的本事,若真在意,就不会让对方轻易去死。
在接受贾赦世外高人这个身份以后,贾政有很多想法就改变了,这也是此番求上门来的原因,涉及生死,对普通人而言是无法预言无法改变的,对他却不是……要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是很难,却并非办不到,他不去做只是因为对方分量不够,没有让他冒风险的资格而已。就这种寡淡的夫妻感情非渲染得很深厚,也真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