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门之时那污言秽语不是你……”她说到这儿,贾政就一掌拍在桌面上,“你这妇人胡说什么?”
“老爷您……”她再次被打断,还是贾政,“男人说话妇人家不要插嘴。”
看了出闹剧,贾赦慢条斯理的说:“弟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我从未说过二房的不是,都是自家人,何必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那些个传言是怎么来的我不清楚,难听与否我也管不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若能重振荣府声威,回到父亲和祖父那样的高度,无论做了什么都有人捧着,若不能……忍一忍就过去了,就只是传言而已,让人说两句不会死,聪明人也当真。”
这不是安慰的话,大老爷就是这么想的,茅山道士折腾那阵子京城里简直是兴起了黑他的风尚,人家觉得跟着泼脏水是件快意的事,殊不知大老爷压根就没把这放在心上,对他而言,自我的调节和追求是最重要的,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若是王夫人能达到,她就不是普通妇人,而是道姑或者女圣者了,她心里憋着股气,想反驳又怕激怒相公,没敢说什么。倒是贾政,他想了想道:“虽然分了家,毕竟都是姓贾的,希望兄长帮忙想想办法,那牌匾是母亲的念想,宅邸更是不能收回,否则百年之后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话说得挺恭敬,难得没有拈酸抑或嘲讽,分家之后老二倒是成长了些,贾赦想了想说:“若是在规矩之内,你不说,我也会去做,万岁爷圣旨上是如何说的我不清楚,不过,荣国府这块牌匾我们挂不起,直接收回是万岁爷宽容,要是心狠一点,直接发落也是有可能的。今儿个做兄长的就告诉你两句话:第一,活人比死物重要,别为一块牌匾搭上全家的命;第二,有失必有得,宅邸被收回不打紧,你若能让万岁爷再赐一回,那才是大体面。”
“这么说的确没错,我自诩才学不弱,却总没有升官的机缘,要再得赏赐难啊……”后面半句说得一点也没错,至于才学不弱,那就,见仁见智了。贾赦以为,升官靠的其实不是学问而是你会不会做人做事。自身能力是最重要的,该拍马屁的时候可劲拍,该送礼的时候也不能含糊,把人缘搞好,人家推你一把,想往上爬不难。
说起来,进官场之初,贾政就是工部员外郎,十多年不升官比升官还要难,他也算有本事。
贾赦本身没有入仕途的经验,轮不到他来指点江山,要给二房树立信心,他有别的办法,“二弟不要灰心,我观你面相,儿女宫色黄,看位置,应当是元春侄女在宫中有了发展,若能得万岁爷宠爱,生下一子半女,在后宫站稳脚跟不难,若她能抓住机会给府上美言几句……”毕竟是做过算命先生的,贾赦很会给人留念想。关于贾政面相的分析,他说的是实话,贾元春的确要升位份,原因却有些蹊跷,具体看不出是什么,不过康老爷子应该是在算计什么。贾赦避开这一点,直接提出了畅想,让二房两口子都满怀希望。
仔细想想说得没错啊,枕头风比什么都好用,要是能学董鄂妃,紧紧抓住皇帝的心,飞黄腾达简直指日可待。
“兄长此言当真?”
“算命之人不打诳语。”
这个喜讯让王夫人忘了先前的憋屈和苦闷,她眼中都泛出泪花,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之后两人就没在大房这边逗留,立刻打道回府,等好消息传来。
他们离开之后,邢夫人憋不住问:“元姐儿真的入了万岁爷的眼?”
贾赦瞥他一眼,倒霉婆娘又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二房还不又欺到我们头上?”
果然像她说出来的话,“命是天注定,各人都有自己的福缘,你闭嘴吧!”
就像王夫人不敢在贾政跟前放肆一样,邢夫人对大老爷畏惧得很,她果然没再说酸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老爷您也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