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让儿子来办也显不出诚意,说到底只是宝玉的大伯而已,二弟这个做父亲的都没表示,让我上赶着去送礼恐怕要落人口实。”
贾赦说得的确在理,这就是让史太君为难的地方。
政儿是工部员外郎,四阿哥管的是户部,八竿子打不着,上赶着去送礼恐怕不合适。以政儿的个性,也不会答应这种事。他虽然有能力有才华,却没学会为官之道,人太老实,总想着为百姓做实事,对攀权附势嫌恶的很……正是因此,他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坐了十来年,也没有升官的征兆。想到这个,史太君挺心酸。
“政儿是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他若是能答应,我哪会找你说这些?”
“这节骨眼上,你就别计较以前的事,修书一封说明情况,派个奴才送到四阿哥府去,要送什么礼,开府库去挑便是。”
贾赦觉得史太君就是想太多。
身为皇子,都是日理万机的人物,怎么会同贾宝玉计较?太下身份。
退一步说,就算真要做这样的事,至少也要让本人道歉。
找别人递话,让奴才送礼……亏她想得出来。
史太君就是没法子才让贾赦给个话。
她早先就想过,要是让宝玉亲自去,会不会受委屈就不说了,万一要是再说错话,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让政儿去说这些话,他绝不会答应……府上就那么几个男丁,挑来拣去只有贾赦可选。史太君虽然不认为他真的在看相算命方面有建树,却不得不肯定他攀关系的能力。
先是勾搭上四阿哥和十阿哥,让他们施压,搬进荣僖堂住。
后来又到八阿哥府上去做客,还是李福亲自送回来的。
只是这样还不够传奇,他怎么知道皇上有意正京城风气?竟然掏腰包搞了个君子别院,听说红火得很。头几天,史太君还能怪他做了散财童子,现在呢?那些读书人天天将贾恩候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三句话不离君子别院……老大从前那样荒唐,几天时间就洗白了,只要提起他的名字,都说是心怀天下的大善人。
只是让四爷不记仇而已。
以他如今的能力,还办不到?
史太君看着坐在下首的长子,等他回话。
贾赦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摸出一张请帖,“儿子也不想让母亲失望,只是……九爷的帖子已经递上门来,约儿子一道参加腊八会,若四爷在场,我便帮宝玉侄儿说几句话,若不在,那就真没法子,九阿哥是什么人您也清楚,他的邀请不好推拒。”
这事就算过去了,史太君没再咄咄相逼,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如今出息了,我这做娘的心里也高兴,只是……投机取巧的事绝不能做,什么看相算命,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我们府上的爵位是要由你来继承的,切不可抹黑。”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你们兄弟应当携手才是。”
虽然不怎么中听,这是史太君的心里话。只要说到算命,她就想起大街上那些摆摊的,简直上不得台面。史太君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大儿子,看他洗心革面才有所改观。能和贵人攀上关系的确是好事,不过……总说人家印堂发黑死于非命,会出事的吧。
没等贾赦应声,她又转了话锋。
“我听王氏说了,你们不愿意拿钱送进宫去,也罢……那什么别院也是吃钱的玩意儿,元姐儿那边就不用你们管了。过完年之后,宫里要给格格选侍读,薛家姐儿有意要进宫去,若是有机会,你也帮着探探口风,看有哪些格格跟前缺人。四大家族是姻亲,应该守望相助。”
“老婆子言尽于此,你有事就自便吧。”
母子谈心之后,第二日,贾赦果然在君子别院见到了九阿哥。不只是他,还有秤不离砣的老八老十。他们来得早,准备参加腊八赛诗会,只是报了名,又来了三位。
正是四阿哥胤禛和他的小跟班十三十四。
胤祥直接朝贾赦这边来,爽朗的说:“别院开张那日,爷还不怎么相信你的本事,最近已经得到证实了,据说康亲王府还送了牌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