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正在府上颓废,老十就上门来,说皇阿玛老想不起他出宫建府的事,实在等不下去,他就壮着胆子去问,可算有了好消息。
他还想让当哥的给参谋参谋,时至今日,谁都看出来了,九哥在这方面比哪个兄弟都有天分。胤禟对老十从来多有照拂,但凡是他所求,无有不应,他一边啃着冰镇过的大西瓜,一边听老十说,待他说完果断的表示了拒绝。
恕本贝勒直言,你他娘的追求一个土,还找什么“新锐设计师”……
既然不需要这些时髦的东西,传统一些,随便就好。
那你去工部同匠人说去,那些老匠人保准能做好,决计挑不出错。
胤禟满脸嫌弃,说他忙得很。
老十从来不缺好奇心,赶紧追问又在干什么大事,他还委屈,觉得九哥分府出来之后,他们兄弟都不像从前那么亲密无间了。
胤禟刚啃完一牙西瓜,扔了瓜皮还没来得及擦手,老十就做西子捧心状凑上前来。
大老爷们挤出这么个表情也是造了孽了,胤禟顺手推开凑到近前的大脑袋,顺便糊他一脸西瓜汁儿。
或许是因为连着几个月都没什么雨水,今年的瓜反而甜,汁水沾上手就黏腻得很,胤誐赶紧招呼赵百福拿帕子来,擦干净脸又坚定的扭过头去,非要让当哥的说说,新寻了啥发财路子。
要说是发财的门路也没错,胤禟同西洋传教士关系不错,听他们说起西洋那边的大教堂,什么高高的穹顶,还有拼成各种图案漂亮至极的落地彩窗,他前不久才给宝珠房里换了彩绘玻璃窗,这已经是京中头一份,转身发现人家还有更好的,更华贵更漂亮……
照胤禟的想法,他福晋就该吃最好的穿最美的住在最豪奢的宅邸里,他正准备找往来倒货的洋商,看看能不能弄回更好的东西,哪有那闲工夫管老十那点破事。
胤誐怎么闹都没打听出什么,就收了好奇,说起京中旧闻来。
就图门宝音那事,他总觉得不单纯。
“能干出下药迷奸这等事,事发之后还反咬一口,这等奇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抹脖子上吊的。”
胤禟给他塞了一牙瓜,让他边吃边说,老十猛啃了几嘴,这才咕哝道:“我不是才去找了皇阿玛,总觉得他有点不耐烦,不知查出了什么。”
这档子事,自当日从宫里回来,胤禟就没再过问,听说那祸害没了,他也觉得是被人害死的,暗自琢磨过,没理出头绪。
粗粗看去觉得最像是老八,理由是怕山头真想让他接这个破鞋。
这又禁不起推敲。
当日提议胤禩接盘不过是戏言,想也知道这不可能,皇阿玛总归是要脸的,哪能让这么个女子上皇家玉牒?让她做了八侧福晋,甭管你愿不愿意隔一阵子总得见一回,想想就闹心。闹心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让她进八贝勒府,指不定还要生出更大的皇家丑闻。
图门宝音那胆子真的太大了。
哪怕没有以上这些分析,当时皇阿玛已经决定送她回科尔沁,老八再下这个手就显得多余。
就因为被疯狗惦记上了,你拼着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动手也要弄死她?
没必要啊。
你疯了?
老八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八嫂让他丢了那么多脸还活的好好的,这么个忍性绝佳的,实在没理由动图门宝音。再加上他对大位还有些想法,就不怕将自己暴露在皇阿玛眼皮之下?又不是血海深仇,干嘛这么坑自己呢?
想得越多,越觉得老八可以排除。
除了他还能是谁?
谁会恨图门宝音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她行事的确欠妥,因为进宫时日尚短,并且基本都在慈宁宫,没什么机会蹦跶,要说和哪宫娘娘结了死仇真没听说,胤禟思来想去,反而觉得最想是皇阿玛、皇祖母或者淑惠太妃干的,看似宽容大度,实则不想留她。
他没同任何人提起,也没继续推敲,知道这会儿听老十说皇阿玛心情不愉。
那么问题来了,难道这事还有隐情不成?
胤禟没想同老十展开讨论,只是在心里打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