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又过来两拨人,看忙成这样,宝珠就没杵在跟前添乱,说等劲头过了再进宫来好好陪额娘聊聊,郭络罗氏听了直撵人——
“知你放心不下阿圆他们,赶紧回府去,老五福晋你也一块儿。”
“这胎怀得不容易你就好生养着,别三不五时往外跑,安心养胎,给老五添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
宝珠还有点委屈,说半个月不见额娘就变心了,不像从前那么疼人。
郭络罗氏让嬷嬷拿了匹流霞锦出来,又拿了两盒外邦新鲜进宫的香料,让她揣上赶紧走。当然也没忘记五福晋他塔喇氏,毕竟有孕在身,她只拿了两匹轻薄透气夏季好穿的料子回去,香料之类没敢碰。
那匹流霞锦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美,在阳光下耀眼极了,宝珠拿到就不舍得放下,已经在琢磨怎么用它,还想裁一块送回娘家去。
这玩意儿,今年进贡不过两匹,全在宜贵妃这儿,她如今分了一整匹给宝珠,可见喜爱程度。
房里伺候的宫女觉得她们还能更努力巴结九福晋。
五福晋也有些羡慕,羡慕宝珠总能让人疼进骨子里,前有太后,后有额娘,她娘家就不说了。
倒是站在五福晋身后一直没吭声的刘佳氏,看似乖顺,其实嫉妒坏了。
富察氏到底是多好的命!托生在一品大员府上,嫡女出身,嫁给贝勒爷做了正妻不说,第二年就生了三个儿子不说,她还有好人缘……
讲道理,这么得天独厚难道不该被所有人嫉妒?
怎么就没人看不过眼弄死她?
同样都是人,竟然相差那么多,上天真是不公平。
……
刘佳氏俨然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五性子好,尊重嫡妻,对侧福晋也不差,她能跟这么个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报,跟胤禟的才叫倒霉。
不过能嫁进皇家都是上辈子修来的,民间的苦命人苦命到什么程度她们锦衣玉食长大的想破头也想不出。
所以说嫉妒什么?闹什么呢?
宝珠高高兴兴出宫去了,出去这一路还问了五嫂子的情况,她应是二月间怀上的,到如今笃定有四个月……两三个月的时候担惊受怕,生怕动胎气。四个月怀是怀稳了,只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又是头胎,真的很不习惯。
夜里睡不好,小腿还抽筋,饮食习惯也改了很多,从前不爱吃的突然觉得也不错,从前爱吃的有不少送到嘴边就是没胃口……她这些变化闹得周围鸡飞狗跳,私下不是没人抱怨,他塔喇氏想同胤祺聊一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担心胤祺误会她仗孕欺人,近来思虑颇重。
他塔喇氏藏了不少心里话,今儿个全说给宝珠听了。
宝珠也很无奈。
怎么说呢,孕期出现这些情况都是正常的,她身在其中,看事情难免主观,一不注意就想多了。宝珠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就拿自己举例:“头年我怀阿圆他们的时候,可比你能闹腾太多了,有阵子特别娇气,日日都要我们爷哄,没他陪着我就不让传膳,夜里还要他一块儿睡,要他抱,要他说好听的,要他讲故事……”
“有一阵子胃口很差,营养不够供给肚子里的小阿哥,身体就差了很多,夜里也抽筋,我一抽筋就拿脚丫子踹他,胤禟总说他没怀孕比我这怀孕的还苦,直嚷嚷说准备给皇阿玛上个折子,想休两个月假。”
宝珠又想起来,她那会儿真的娇气,胡老开了方子让底下熬给她喝,说是安胎补身。她嫌味道奇怪,趁胤禟转身就想往一旁做摆设的大花瓶里倒,让他逮了个正着。
胤禟没法,在问过太医,确定这玩意儿没怀孕也能喝没太大妨碍之后……竟然吩咐底下每回煮两碗,说要陪着吃苦。
一个愣神他就咕咚灌了一大口,吓得宝珠扑他身上,一挥手将药碗打翻,之后乖乖把药喝了。
当时怕得很,生怕不对症喝出事来,又很感动,心里酸酸胀胀的,边抽噎边喝完,想想那画面一定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