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俨然已经傻眼了:“有这么严重?咋没听你说过?”
“告诉你就等于告诉全天下,左右这会儿事你听过便罢,别多舌。”
老十想了想:“我还是不信,这么大的事,上头没透出丁点风声,索额图脸面有这么大?”
胤禟轻笑一声:“先前佟国维不信邪,转身他就退出朝堂了,你以为索额图比他好多少?如今太子一党动作频频,我料想索额图等不了了,第一他年事已高后继无人,第二佟国维告老之后他趁机壮大是不假,同时也埋下祸患,皇阿玛要收拾谁太容易,他生怕自己成第二个佟国维,这才推着太子往前走,积极谋划恨不得赶明就搏出一个从龙之功。”
“照你这么说,皇阿玛已经接到密报,他知情,竟能按兵不动?”
胤禟却没回答,他打了个手势,让老十稍安勿躁,过了片刻,房门被叩响:“二位爷,可以上菜了。”
胤誐连忙应声:“赶紧进来,饿死爷了。”
连着几个大菜上来,香味溢满整个房间,等传菜的下去了,胤禟才接着说:“你看看明珠看看佟国维就知道,但凡是犯了忌讳,甭管你是几朝老臣,都别想善终。索额图是元后叔父,这份情谊不浅,要是用在刀口上保准能博个锦绣前程,可惜他和佟家一个毛病,时常拿这个在皇阿玛跟前讨要好处,多用几次,还有情分剩下?”
“不收拾他摆明是因为太子,设身处地想想,若是有家奴密报,说你爱子对你起了坏心,你是信他还是不信?你如何自处?”
对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可惜老十不在聪明这个范畴里,他想破了头,而后回说:“换做是我,我非得把那混账提溜到跟前来,让他好生交代。”
“行了,让你来说等于白搭,换做是我,我不敢贸然相信,也不敢全然不信,我选择试一试他。”
胤誐这下听明白了,想想皇阿玛和九哥一样,都是聪明人,这么说有道理:“太子如今岂不是步步艰险?稍有不慎,就要将江山拱手让给老大。”
说着他赶紧吃了嘴菜,囫囵咽下,说:“我想了想,太子如何同咱兄弟有啥干系?咱们早先不就说好了?只做实事,不结党营私,听皇阿玛安排,管他怎么折腾。”
胤禟夹了块鱼腹肉在碗中,而后说:“这天下是皇阿玛的,真有那么一天要交托给谁全看他的意思。这话是不错,可老大虽勇,智不足,为将可,为皇不可。我冷眼瞧着还是太子最有明君相,好赖是皇阿玛手把手教出来的,样样都好,只是近来有些沉不住气。”
他说话这会儿,老十又塞了几大口:“八哥如何?先前他不是拉拢过咱?咱还没说啥那事就让郭络罗氏搅和了。听说他之后又转而拉拢老十四,莫不是想走老十四的门路,搭上四哥的线,挖太子墙角?”
胤禟闷声笑个不停:“你太看得起老八,太小瞧老四。”
老十瞪出一双牛眼:“啥意思?”
“我怎么看老四和咱们都是一个立场,他支持的显然不是老二这个人,是皇阿玛亲手立下得当朝太子爷才对。他可不是太子、党,他是实实在在的皇党。”
老十想了想,太子最信任就是老四,他俩多少年的手足情,竟然也是虚的?
看出他心中惊骇,胤禟解惑说:“老四这个人,将公私分得最清楚,他和太子的情分不假,他忠于皇阿玛也千真万确,要是走到那一步,大义灭亲这种事他笃定干得出来,太子当局者迷,要是看不明白这一点,栽了跟头真不冤。”
知道得太多真不好,老十这会儿一阵后怕,胤禟嫌弃的瞥他一眼:“和你说这些没啥意思,你记得别跳了人家挖的坑就行,咱们如今忠于皇阿玛,有那一天自然忠于新君。”
老十缓过劲儿来,又把话题绕回原处:“你还没说八哥怎么样?前头嫂子和郭络罗氏闹得难看,他见着咱们还是和颜悦色的,气度真好,给他坐上那位置日子该不难过。”
“你闭嘴吧!”
“谁不知道索额图同安郡王他老娘的关系,若是太子倒了,赫舍里家倒是极有可能转投老八,这就是一条后路,只要太子能稳住,老八别想探出头。”
“我再告诉你,像老大那种直脾气反倒好相处些,老八不是气性好,是把一笔笔账全记在心里了,你顶好别给他翻身的机会,一旦翻身,给过他难堪的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站在我的立场,我是打心底里希望太子别叫皇阿玛失望。从前老四脾气急躁,皇阿玛送给他四个字,戒急用忍。我给他补全:戒急用忍,百忍成金;谨言慎行,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