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宝珠,大婚之后就怀上, 诊出有孕之后她在府上闷了半年, 克服千难万险生下这胎, 又是三个小讨债鬼,好不容易出来了, 不让歇两天?
哪怕不知道自个儿幼时是什么样,胤禟也明白,自家福晋是最辛苦的。别家小阿哥生下来就有奶嬷嬷带, 做额娘的不会成日陪着, 看看自家这三个,从生下来那天, 就没离过福晋,半天不见都能闹起来,亏得额娘能将他们安抚住, 否则要出门都难。
胤禟是很认真在烦恼, 他还说给老十听, 老十听完脸都垮了。
这该怎么说?生活太幸福以至于成天瞎矫情?
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胤誐拿胳膊搭在胤禟肩上,很认真的开导他:“这种话九哥你同我说说就得了,千万别让其他兄弟听见,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揍你。”
胤誐说完, 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所以说,胤禟老早就盼着能带宝珠出去走走,甭管是游春还是行猎,南巡北巡,哪怕去山庄避暑都好……能有这个机会他是非常珍惜的。
在红川扎营之后,胤禟一日都没闲着,除了同兄弟们赛马,同草原勇士摔跤之外,旁的时间他都和宝珠腻在一块儿,他俩同骑出去转悠,看过原上孤烟长河落日,木兰围场这头条件是不如京城,胤禟就是松快,过来一趟能多活好几年。
同他相比,胤禛才叫无趣。盖因路上耽误太多,扎营之后他赶着忙正事去了。
兄弟们说去骑两圈,他不参与,说去猎几个大家伙,他没兴趣。
康熙问梁九功,随行的皇子都在干啥,梁九功将旁的几人全点了一遍,康熙听了一圈没听见老四的名,就追问他,梁九功看起来还算镇定,其实心里已经便秘了:“自扎营以来,四贝勒潜心处理户部大小事宜,极少出帐门。”
康熙听了就头疼,他依稀觉得老四是活泼过的,不记得从哪天起就变成这样,甭提说正事的时候,平日里就严肃正经得过了头,一心扑在政事上,做什么都一丝不苟半点不讲人情。
他就是典型的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你跑一趟,让他出去转转,猎几头畜生回来。”
梁九功领命出了皇帐,将康熙口谕传到四贝勒耳中,胤禛这才丢下手边事,骑马出去转了一圈。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带回野鸡野兔好几只,肥羊也有两头。
四贝勒骑射的确是弱项,那也是相对而言。这些个皇子哪怕脾气怪不好相与,说文论武都不在话下,他们自开蒙之后,每日寅时就去上书房进学,骑射也是日日在练,哪怕天赋不强,磨也磨出来了。四贝勒真是半点也不懈怠,康熙叫他出去转一圈,他就老老实实骑马转了一圈,让他猎些畜生回来,他的确也猎了不少……他将肥美的羊羔送去皇帐,旁的留着等兄弟们回来一起烤,自个儿则一头扎进帐篷里,继续研读户部众臣送来的手书。
康熙听了梁九功传回的话,沉默好一会儿,决定不再提这糟心儿子,又问:“老九老十人呢?”
梁九功笑道:“奴才听说今儿个一早九福晋捡回来的小狼崽子就闹腾,几位阿哥都让小狼崽子带出去了,说是顺便再猎几个大的献给皇上。”
这么说,康熙就想起来,他昨个儿见过那小狼崽子,的确很通人性。康熙略一颔首:“等他们回来,叫老九来朕这头。”
“奴才知了。”
一行人过了辰时才出去,午初二刻回来,宝珠叫天冬守着筐子,自个儿往额娘那头去,等不及想看乖儿子,看他们乖不乖,有没有闹腾。
胤禟就要跟上,叫小太监拦下,说皇上有命,让九贝勒回来立刻去皇帐。
胤禟就跟他去了。
头年间,他还担心,后来太医会诊,说小阿哥养得很好与足月生的无异,既结实又健康。胤禟想起自个儿打小就皮实,能撺掇老十上房梁,也在锦鲤池里摸过鱼……这么想他就放下心来,看臭小子还粘着福晋,特别没眼力劲儿经常打扰自个儿亲热,本来的担心就尽数化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