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逛过不少,没你府上别致,从进门到现在,眼都给我看花了。”
“都说各人都有烦恼,我看九弟妹你就没有,净是幸运。”
这话是四福晋说的,宝珠就笑:“四嫂别埋汰我了,谁能没点烦心事?前些日子我日日忧心,生怕出宫来诸事理不顺,乱成一团;昨个儿想着这就要宴客,唯恐招待不周给我们爷丢脸;这会儿啊……我只怕四嫂舍不得放下我们阿满,直接抱回你府上去了。”
莫说乌喇那拉氏,旁人都笑了。
“只怕四弟妹真是这么想的!”
“这么乖巧懂事的小阿哥,让我也抱一个回去!”
宝珠就摆手:“说乖巧懂事也没错,可惜就阿满担得起这个名,剩下那两个都是活祖宗,轻易伺候不起。你们把阿满给我留下,旁的只管抱走,用不了半天就能求着送回来。”
太子妃挑眉:“真给你抱走了,九弟不得打上门来?”
宝珠就把阿寿递过去,叫太子妃抱着试试。小子原本闭着眼吐泡泡呢,猛地换了个地盘,他就睁开眼来,抬头一看抱着自己的不是香香的额娘,登时不干了,跟着就“啊啊”起来。
太子妃温声细语哄他,小祖宗不依,他左右扭头看,朝宝珠伸出手来。
宝珠不理他,小祖宗眼眶就红了,瞧着水汽朦朦的,紧接着瘪了瘪嘴:“呜哇!”
瞧他当真哭起来,宝珠才把人抱回来:“他从生下来就粘我,睡着时还好说,醒了找不见人就闹腾,是不是活祖宗?”
太子妃的确没见过这等阵仗,直问说整日丢不开手累不累?
“怀着的时候比较麻烦,晚间总睡不好,生下来就轻松了。三个都还小,睡得多,醒得少,闹不了多会儿。”
这时候,阿寿又停了哭闹,他拿胖脸在宝珠胸前蹭了蹭,好奇的朝旁边看去。
瞧他这机灵劲儿,太子妃真的羡慕,只要能怀上哪怕吃再多苦她也乐意。五福晋、八福晋也是同样的想法,区别只在于一方羡慕一方嫉妒,说嫉妒还不止,应是恨上了才对。
听说富察氏一胎生了三个阿哥,她就咬牙切齿说生下来容易,天知道能不能活。
宝珠连着几个月都不见人,守着小阿哥连除夕宫宴也没去,郭络罗氏越发肯定了心里的念头。怀胎七月生下来的,哪怕能活,不也得是病秧子?若不是,早该带出去显摆了。
后来又听说她的确带着小阿哥出来活动了,小子俊得很呢!
听到这个消息,郭络罗氏就觉得胸闷,又想起自己那个没留住的儿子,心里更是恨毒了。
她原不想来的。
自己滑了胎,宝珠却一股脑生出三个,听说养得很好,同足月生的没差。郭络罗氏不想看宝珠得意的样子,也不想听她吹嘘小阿哥如何如何,如果非得听,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忍住不说难听的话。
可胤禩说了,叫她无论如何都得同富察氏解了仇怨,不求与老九老十肝胆相照,至少别把人得罪死了。还说她要是不乐意低这个头也成,那就在府上禁足三五个月再说,否则无病无痛做什么不来?旁的兄弟都会带福晋来。
想起这些,郭络罗氏心里针扎似的,她双手藏在袖子里,指甲抠进手心。
就知道炫耀,不停炫耀,烦死了。
什么树?
哪有名花富贵?
什么湖?
不就是个光溜溜连朵莲花都没有的水塘子。
一个个还说要沾她喜气,富察氏有什么喜气可言?是瘟神吧?前次自己会落胎,不就是因为去了她宫里一趟?
郭络罗氏越想越多,她到底是忘了胤禩的交代,阴阳怪气说:“头年我从老九宫里出来就落了胎,之后九弟妹就怀上了。太子妃还是站远些好,还不知道是你沾她喜气还是她抢你福气。”
但凡听见这话的,表情都僵了,一时间尴尬蔓延。
太子妃冷声道:“八弟妹慎言。”
大福晋都乐了:“你拖着宫中贵人一道落水,连带着叫人没了龙胎,那事谁不知情,到今日还想攀扯九弟妹?难不成九弟妹真长着好欺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