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凛没抓住隐藏在这个问题背后庄陈氏真正的意图,他愣了愣,笑道:“母亲放心,并没有。”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着,她顿了顿,“我那两个孙儿都是有大作为的,莫让林氏惯着,儿子娇气不得!”庄凛听了这话那个惭愧,别家是慈母多败儿,自家完全颠倒过来,燕儿是个原则性强的,对儿子虽然关心,该管教的时候丝毫不含糊。虽没明说,他二人私下有分工,老大天生与他亲近,又是个蛮子,平日都是他在管教。老二则是个斯文小子,不闹腾,乖乖巧巧的。
这回抓周,俩小子都出了纰漏。
相较而言,庄凛以为,因为肚子饿吃点糕点简直太容易接受了,捅娄子的是庄明瑾那混账!
对着将军盔噗噗噗什么的,水湛私底下笑疼了肚子。他说了句很打击人的话:“庄卿,你家小子果真不一般,自小就会审时度势,朕赐下的虎符比你那破烂头盔分量重多了!”
这是赞美吗?
听起来也太刺耳了。
庄凛从回忆的漩涡里爬起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母亲放心,我省得。”这回太丢脸,尼玛,还跟着老头子跪了祖宗祠堂,这笔账非得同小混蛋算清楚,从前对他们真是太好,二小子暂且不说,他就是饿了找了块糕点吃,老大贼精,知道拉翔要用器皿接着,还知道用宣纸擦屁屁。连着几日早朝各路文臣将他喷得一文不值。
“简直岂有此理!武将家门就能辱没斯文?”
“这是对孔夫子的羞辱,对天下读书人的蔑视!”
……
庄凛真想大声的回复他们,刚满周岁的小子能辨认草纸和宣纸?别太为难他……好吧,就算真要追究,他还真没听说过小子犯错父亲受罚的!将军府这场抓周宴让混乱的大晋朝国都越发不安宁,各家排着队刚生完,新的话题又来了。索性,紧随其后就是各家满月宴,二爷被喷了两天,读书人骂高兴了,这是就过去了。
前朝一片混乱的时候,后宫也不平静,贾元春怀孕的消息到底传了出去,不过刚刚三个月,她肚子就暴露了,一日一日就像吹气球似的,越来越胀。太医诊过之后直接断言,贾嫔娘娘肚子里不止一胎。这事,元春早已经料想到了,王夫人怀贾宝玉的时候她是看到的,并没有这般离谱,她本想多瞒一阵子,正好后宫五个女人产子,她不张扬,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凤藻宫,天不遂人愿啊,这显怀的速度也太快。
太医说不止一个,元春就默认为双胎,搏一搏,没准能挣个大体面。谁知,她怀孕的消息刚传出去,水湛让她升回妃位。已经过了最得宠最风光的时候,圣旨下来的时候贾元春本人也有些懵,她猜不透皇帝的用意。
这事其实很简单,水湛只是比她更清楚的明白此番怀孕的具体情况而已。贾元春怀的绝对不是双胎,至少三个以上,她身子骨并不很好,这胎……太医不看好。
可以说,水湛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能顺利收获麟儿,他给贾元春升位份不过是物尽其用,正好推她出去做活靶子,借机肃清后宫而已。一般说来,后宫女子的位份高低代表的是皇帝对其背后家族的重视程度,年轻的帝王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借靶子拔掉某些碍眼的钉子。
升位份是在三月末,四月,皇帝又发了一纸诏书。说是体贴万人至信,见宫里妃嫔才人等皆入宫多年,抛离父母……特许恩德,每月逢二六之期准椒房眷属入宫请安。凡有重宇别院之家,特准回家省亲。
后宫女子都是一路攀比的,周贵妃家率先动工,吴贵妃的父亲也已经往城外看地方去了,贾家得到消息竟着了急,老太太将两房儿子媳妇召集起来,只说元春怀孕之后立刻升了位份,这会儿又传出省亲之事,必是圣上赐的大体面。宫中生存本就不易,他们总不能落于人后,平白给娘娘添堵。
别院必须修!至于银子,各房一起凑。
贾母这么说,王夫人自然高兴,她才是娘娘的生母,这本是二房的喜事,开府库又让大房补贴,她的压力就降了不少。王夫人想着,又说了几句好听的,只把娘娘省亲说成是阖府上下的大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瞧邢夫人脸色不好,她又补了一句,“若有人不愿出这个银子,我便将此事如实说与娘娘听,休想再得任何好处。”
打蛇打七寸,邢夫人并不知道贾元春是水湛钦定的炮灰,她摸摸自个儿七个多月的肚子,大夫说了,这胎定是儿子……以后指不定还有求娘娘帮衬的时候,她虽心疼银子,却不敢因此事同二房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