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之间总有些矛盾,闹到王夫人与贾敏这般的,还真不多。得到消息之后,王夫人例行到小佛堂还愿。“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贾王氏愿日日诵经,吃斋念佛,只求刘氏顺利产子。”
王夫人态度那个诚恳,念完又磕了三个头,这才出去,只一条消息就让王夫人从伤痛之中走出来,整个人焕发出活力与生机,元春是一时不慎受了老太太蛊惑,护宝玉心切这才搞出污蔑案来,她既然能从婕妤直接升到贤德妃,这还不足以说明圣上的心意?降嫔位只是为堵悠悠众口而已,王夫人相信自家闺女的本事,给她一个契机又能爬上去。至于宝玉,他的事有老太太做主,亲妈也管不得,再坏也不过现在这样……哎……王夫人伸手在六个月大的肚子上摸了摸,便是豁出去这条命,只盼能再生一个哥儿,这回无论如何也要养在自个儿身边。
刘氏怀孕的消息被荣府丑闻彻底碾压,只在小范围内带来一些影响,京城之内,穿得沸沸扬扬的尽是贾宝玉两桩丑闻。
1.□手代笔做文章欺骗当朝大学士,曾老目光如炬,将贾宝玉愤然遣回。
2.房内四大丫鬟,三人怀孕,小子天赋异禀!
贾宝玉八岁尝云雨,调戏了多少姑娘,还真没出过这样的纰漏,想来也是,十岁出头的黄毛小儿能有那样的本事,连中三元?京里多少中年无子的悲催男儿羡慕嫉妒恨直接绿了眼,次奥,小子不学无术德行败坏,这方面能力却很突出,至少不用担心家族后继无人。
连着好几日,工部同僚逮着机会就围到贾政身边,坑爹问题层出不穷。
“存周兄,存周兄,你且等等。听说你夫人连着两位姨娘都怀上了?真有此事?”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宝哥儿房内三个通房也都传出好消息。”
“哟,此事当真?宝兄弟将将十岁出头,能有这羡煞旁人的本事?”
“千真万确,这还惊动了圣上。”
几人你来我往像是没看到贾政黑如锅底的脸色,尤其那位不耻下问的,他连连点头,赞道:“有这本事,简直是我大晋朝爷儿的典范,是该重点表彰!”
不经意间,贾政就想起当日容云鹤说过的话,连儿子也教不好,皇帝岂敢重用他?难怪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干一辈子。当初只是懵懂,直至今日,贾政彻底领悟了容云鹤此言的意义。他恨不得没生过贾宝玉这孽障。不止是贾政,就连偶尔出席京城贵妇人集会的托特女汉子也频频听到此类问题。
荣国府撕破脸,污蔑将军府福星小子,二品诰命林夫人求圣上明断,还清白,怒斩两府关系。在京中稍有地位的都知道这事,一边是谁抱谁怀孕的福星小子以及深得帝心的神威将军夫妇,一边是逐渐没落的荣国府,取舍很容易。
“要我说,贾家也忒不要脸,史太君自个儿发帖子请人全家,打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凤凰蛋出了事就想屎盆子扣到俩乖乖身上,莫说林夫人,我也不答应。”
“嗤,人家还没说话,你激动什么?”
“谁让贾家人总做缺德事,哎哟喂,人家求也求不到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我听说,那三个丫鬟都是灌了药发卖出去的。”
“说什么丫鬟心大爬主子床,合着京城里不知廉耻的丫鬟全到他府上去了?”
……
这样的社交活动燕玉极少参加,难得出来一回,全城都在一轮荣国府之事,老爷们讽刺贾宝玉请人代谢文章,有辱读书人声名,太太们则不管这些,她们更关心后宅之事,什么史太君自作孽,贾宝玉年少风流……比那茶馆说书的更好听。
燕玉抿唇笑了笑,“过去这么久还惦记着。”
“你若大方些将宝贝儿子领出来,我们就不眼红了。”
“早先时候倒还好说,现在,我可不敢带那混小子出来见你们,也不知像谁,力气越发大了,若打坏了这美人脸,我可赔不起的。”
庄阿大天生巨力已经不是秘密,这些个夫人们反手往脸上摸了一把,得,还是别冒这个险,听说当初上门那些出来都是鼻青脸肿,那还是初初满月的时候,小子长到半岁,力气不知大了多少,万一破相毁容……没丈夫疼惜守着儿子有毛用?
在走捷径和求稳妥之间,聪明人都会选择稳妥之法。
她们始终坚信,生儿子只是早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