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妈说完大伯娘笑都笑死了。
“我说弟妹,敢情你是今儿才知道咱妈偏心眼?”
“咱妈就是疼夏夏,整个队上谁不知道了?你咋不想想她为什么疼夏夏?早先你进门那会儿看咱妈稀罕过哪个女娃子?还不是夏夏贴心,小时候天天往她奶跟前凑,你不给她好脸色她还是笑嘻嘻往前凑,那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咱妈能不疼她?你们家郁春干啥了?平常让她搭把手躲得比兔子还快,要钱人就来了!”
“爸妈跟着我和学工过了这么多年,我俩都没惦记过她老人家手里那点钱,你们郁春这脸也够大的!”
郁妈刚才收了风,听大嫂说几句又要哭出来:“她大嫂你别说了,我和你说这些你也别告诉别人,让人知道大春儿还咋嫁人啊?”
大伯娘擦了擦手,拿了两块钱就要去找郁学工:“行行行,我保证不往外说行吧?不过就你闺女这样,她嫁人之前你要是没给教好了,糟心日子还在后头!你赶紧回去吧,回去说说她!”
郁妈是觉得大闺女手脚不勤快,可年轻姑娘不都这样?队上像春儿这样的也不少啊,咋就这么严重了。
只要想起刚才郁春同老太太顶嘴的架势,郁妈吓都吓死了,她回去就想同闺女说道说道,结果哪还有人呢?
郁春大清早就跑了出去,天黑之前才回来,脸倒是消肿了,看不出有挨过巴掌的痕迹。她走在村道上,心里有点忐忑,还在想回去要面对什么,就听见高奎婆娘的声音,高奎婆娘在岔道口招呼她过去,跟着塞来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你不是过生日?这是猛子进城去给你买的!”
郁春接过手打开一看,是一对耳环,看着不值什么,不过只要想到是高猛送的,那比啥都来得强。郁春喜滋滋收下,问:“高猛人呢?咋没自个儿送来?”
高奎婆娘想到她会这么问,回得有模有样的:“他等你到刚才,我妈有事让他跑腿,这不就错过了吗!”
“那谢谢你啊,”郁春拿着耳环准备回去,又让高奎婆娘叫住了,“你俩就没商量一下,啥时候扯证结婚?”
“你们看日子呗,我都行。”
高奎婆娘回去就把话学给她婆婆听了,陈素芳倒是挺高兴的,只要郁春同意那就早点,省得猛子临到事前又反悔了,闹起来多难看。
“那耳环郁春她喜欢不?”
说到这个高奎婆娘就更得意了:“我问了,那样子的便宜不说卖得也好,年轻妹儿最喜欢,妈你就别担心了。”
陈素芳点点头,心想连未婚妻过生日都不上心的儿子,她咋能不担心?现在就指望早点把证领了把婚事办了,否则还是不安心。
“要不是怕一步到位刺激太大猛子不同意,我就该直接给他办结婚酒了。”
……
那头郁春忐忑的心情好不容易才飞扬起来,回去迎面就是她爸的黑脸。郁妈坐在角落里抹眼泪,郁爸白天挨了郁大伯一顿骂,活都丢下了等着她回来。
“你二十几岁,就连亲事都定了,我不打你。你自个儿想想,高猛她妈为啥偏就看上你了?还不是你妹出息!”
“想明白了自个儿去给你奶赔礼道歉,你奶愿意原谅你我就不和你计较,不然你结了婚我们姓郁的也不登你家门。”
郁爸恐怕咋也想不到,他这番话不仅没让郁春反省,反而叫她恨上了,恨这个家里人人都偏心,恨他们冷血无情。郁春现在只想趁早飞出这个困住她的囚笼,她想和高猛进城去做生意发家致富,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好让娘家人知道不是只有她郁夏才有本事,好让她们后悔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