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暴戾

圆月渐渐西沉，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干净的天空还有些许明星尚未隐退，仍是闪烁着本属它自己的光辉。明月阁仍是沉浸在那片死气之中，或睡着或醒来做事的宫人都不出一声，就连走路都是刻意放轻脚步。

苏小妖仍是站在窗前，她没有刻意去藏起来，她知道这些人都看不到她。只是那泛白的天空让她浑身无力，胸口传来闷闷的压抑感。恒示意她快走，可她却看着房中的死鬼皇帝挪不开眼睛。死鬼皇帝可知道？他没变成死鬼，她倒是先成了死鬼！他又可知道，他颓废的样子生生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想去抚平他脸上的哀伤，哪怕是要她付出某种代价她也愿意。

红霞的话似乎让唐煊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空洞的双眼渐渐泛起了比先前愈加怵然的寒光，森然之中呈现萧杀的暴戾。抿成一线的薄唇轻轻地动了动，字字从牙缝中挤出“是太后！一定是她！”

那晚他就在明月阁，是锦凤宫出现刺客太后受到惊吓昏倒，他才会离开明月阁去了锦凤宫！没过多久明月阁就传来走水的消息，这让他怎么不去怀疑是太后用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双深邃的眸子蒙上昭然的猩红，决绝之色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

“找方秋白来！”唐煊冷冷地开口。红霞应声起身，去了方秋白的房间。

“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恒再次出声提醒苏小妖，可他的话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他猜到了，她不想走！

“再……等一会！”苏小妖的声音虚弱，但还是勉强坚持。虽然她讨厌死鬼皇帝，但她还是不喜欢看到他这般伤心！她明明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他说过他只是为了利用她！难道他只是可惜她这枚还有用的棋子早死吗？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么伤心的他？害得她不忍心离去！

恒没有再说话，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抽身挡在苏小妖的身后，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方秋白小跑进房间，看到唐煊也不下跪，只是深深地作个长揖。

“你说娘娘没死，可她一直不吃东西，……怎么续命！”唐煊的话是那么的虚弱，也许他现在都不敢再相信她真的还死吧！只是还在坚持着去相信！做皇上何用？连个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方秋白有一瞬语结，他从皇上的话里听出，在皇上的心中已经隐隐觉察到了真相。真相不过是一层窗户纸，既然皇上不去捅破，那他也没必要去捅破，给皇上一点希望，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皇上请方心，草民有个方子，只要将配好的药膏涂抹在娘娘的皮肤上，即使数日不吃不喝也无碍！”方秋白放低音量，好像是怕打扰到那正睡着的人。

唐煊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苏小妖，两天了！这两天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等待她睁开那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可是……，他失望了！她还是那样静静地闭着双眼，就好像睡熟了一般……

唐煊命红霞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他抱着苏小妖走进那烧焦的房间，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怀抱，将她平放在床上。可他的手却紧紧抓住她的手，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柔软细腻的皮肤，让他摸了就不忍放开。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希望，人死了不都是僵硬的吗？都两天了，她的身体还是那么柔软，那她一定没死！一定是还活着，只是没有了气息没有了心跳而已！那好！他就等着“赤水红莲”，等到她睁开眼睛为止！但这期间，他一定会找出凶手，为她所受的苦报仇！他要在她醒来后给她至高的权利和荣华，他要将她永远锁在身边！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他的背影还是那么的孤寂，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般。终于松开她的手，步法沉重地离开房间。可他的双眼却凝满了残暴，就好像从那地狱走来的修罗，要用鲜血去祭奠他说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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