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足够的能力反抗她的,她知道。但是她最怕的就是在她最终选择执行任务,抛开两个人之间的那点情时,会让唐骥心碎情伤,然后不作任何的反抗,死在她的枪下。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程可都在想着这个镜头,每一夜,她都睡得不安稳,无论醒着还是梦中,她觉得一颗心都很沉重。
“可可。”耳边蓦然传来了温和的嗓音。
程可蓦然回神,看到唐骥正站在她的身边。
慌乱地把银枪塞回抽屉里,程可不敢看唐骥,只是低淡地问着:“你回来了,这么早?又偷溜了?”
大手伸来把她拥进怀里,唐骥的声音里带着不舍,温声说着:“可可,不要看那东西,让我们好好珍惜现在吧。”唉,他怎么就会恋上一个杀手的?
程可全身僵了僵。
拥着她,唐骥忽然轻轻地问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执行任务了,你会不会念着我们此时的情而放弃杀我?”
“不会!”程可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唐骥全身一僵,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似的。
抬起她的下巴,唐骥深深地看着她,问着:“难道你们杀手真的可以为了道义上的信用而杀自己喜欢的人吗?”
程可不接他的眼神,应着:“是的!”
唐骥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原来在她的心里,爱情不值钱的。那他的爱在她心里不就一点价值都没有?
时间静止下来了,谁也不说话,但是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苍白,证明痛并不是唐骥一个人承受着。
“我明天回大陆了。”唐骥忽然说着。
蓦地抬起眼眸看着他,程可瞪着他,重复着:“明天?”
唐骥一边抚着她的长发,一边说着:“我当初被安排来台湾,是因为唐许两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现在事情也解决了,所以我大哥让我回去好好地和家人团聚,还有过几天就到了我侄儿的满月,我自然要回去的。”
低头看着她,唐骥温和的双眸里眨着痛,他故作轻松地道:“当然,你如果非要杀我的话,我不介意带着你一起回大陆,让你随时随刻都可以杀了我。”
“在这里,我都杀不了你,回到了大陆,你们唐家的地盘,只有你杀我的份了。”程可自然知道回到大陆后,她是没有什么机会杀得到他的了。
“可可。”唐骥捧着她的脸,低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绝对不会杀你的,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唐骥的眼内再次闪过了痛,“你真的要杀我了,我不会还手的。我希望你到时候打我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脏。她开枪,他的心就碎了,心碎了,就不会再好起来。就算她会手下留情,他的情也会断。因为在她心里,他永远敌不过道义上的信用。
程可闭了闭眼睛,她就知道他会这样做的。
“明天跟我回大陆吧,我还是希望你能跟着我回大陆,你知道的,我现在除了你煮的饭菜,谁做的我都吃不下了。”唐骥甩开所有痛的源头,回复猪八戒贪吃的样子。
看着她,程可只觉得很生气,很生气,猛地推开他,朝他大吼着:“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我会杀了你,明知道你回大陆后,我穷极一生也是杀不了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回大陆?”明明有机会让他安全的,他偏偏要把危险带在身边。
“你们杀手接下任务之后,无论对方在天涯海角,你们都会穷追不舍不是吗?我这样只是成全你,让你在道义上的信用不至于丢失。”
“你……疯子,大疯子,大大疯子……”程可气恨地抡起拳头捶打着唐骥的胸膛。
唐骥也不还手,任她发疯地手打着,他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你说话呀,你还手呀,你为什么不还手!人家要取你的命,你也不还手吗?你这个疯子!”最后程可投入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那滚烫带着痛苦带着无奈的泪水,同时灼痛了他们两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