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大门最先看到当然是那交横十字的路,那被两条路分成四块的空地上也各有不同,有些栽种着花草,有些栽种着大树,树底下还搭着秋千架,夏天的时候,坐在树下荡秋千,凉爽至极。有些挖地成池,池里装着音乐喷泉,池下养着金色鲤鱼,当然那也是过去式的,现在是连一滴水都没有了。有些建着小凉亭,亭下摆着圆形的大理石桌子以及圆形的大理石凳。以前光滑鉴人,现在因为没有佣人打扫,亭下满是落叶堆积着,早失去了以往的悠闲高贵。
杨家早在三年前,在S市的地位可以狂追唐段两家的,经营房地产,酒店,运输,航空等等。后来当家总裁,也就是杨晴晴的爸爸杨茂天,经营不善,又着了别人的阴招,加上一大家人挥霍无度,最终家道中落,还欠下八千万元的巨债。
当时年仅二十一岁的杨晴晴经历了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巨变后,一夕之间成长。
因为生意失败,杨茂天不知道是气怒攻心,还是其他原因,变得跟以往太不相同,每天就活在自己的壳子里,当着自己还是大商豪,当着自己还是大老爷,出手依然大方,外人都笑到头晕了,他依然故我。
直到所有名车都被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他才被迫呆在家里等着女儿养。
杨晴晴一共有姐弟四人,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加上父母,年迈的爷爷奶奶,接受不了家道中落事实而显得精神不正常的二叔,一直好吃懒做的三叔,两位叔母早就离他们而去了,却把孩子留下,这样加上二叔两个孩子,三叔两个孩子,她家里此时一共是十四个人,可是个个都不工作,只花钱,就算她以前赚不道德的钱时,也是不够这些人挥霍的。
有时候她真的不想掏出自己劳累赚来的钱,可是看到他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又心软了。
站在别墅大门口,杨晴晴忽然觉得脚下如铅一般沉重,举步难行。
揣着裤袋里那一千元钱,她想了又想,然后掏出钱来,从中抽出了三张塞进另一边裤袋里,想想觉得不安全,连忙掏出来转而塞进了脚底下。然后她才把那七百元塞回裤袋里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二月的天气依然寒冷,她冷得直打颤。
掏出锁匙来,正想打开大门,却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
“那些家伙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连门都不锁。”嘴里嘀咕着,杨晴晴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然后顺手关上大门,上了锁。
她心里有点奇怪,平时家里人再怎么没有安全意识,他们都会在她未回来之前锁上大门的,今晚为什么例外?
再看那主屋里还亮着灯,并不是房间里的灯火,而是大厅里的。
“那些人以为我很多钱交电费吗?怎么把大厅里的灯火全都打开了!”看到灯火通明的主屋大厅,杨晴晴心痛地低咒着。主屋大厅的灯都是很高级的罩灯,只要一打开灯的开关,那个电表就会飞快地转动着,转到让她看着心痛,那是转动着钱呀。
快步地往主屋跑去,人未入,声先入:“你们谁开的灯?嗯,你们谁有钱交电费?你们以为钱好赚吗?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今时不同往日……张伯伯?”杨晴晴未完的话在看到坐在那沙发上,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所有家人的一个男人而停下来。
那个男人大概有六十多岁吧,上了年纪的身材却像发酵的面包一样,走路像螃蟹,横着来。不知道是酒色过度,还是算计别人算计得太多了,他的头上光秃秃的,只有稀疏数根,有点像三毛,却比三毛略多几根。那肥到让杨晴晴看到就没有胃口吃饭的脸,一看到杨晴晴的时候,就会抖动着,因为笑而抖动,那双色迷迷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到就生厌。
这个被杨晴晴称为张伯伯的男人全名叫做张发财,就是杨家其中一个债主,杨家房地产生意全落在他的手里了,而杨家倒欠他三千万元债务。
看到张伯伯出现在自己的家里,看到家里那十几个人无助地样子,看到张伯伯那得意中带着鄙夷的眼神,那两名面无表情的保镖就像两座大山一样站在张伯伯左右两边,带给杨家人更大的压迫感。
杨晴晴小心地走到张发财面前,满脸堆笑地问着:“张伯伯,都这么晚了,你还来看望我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