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没有搭话,他当然知道既定的政策就是为了全面的夺得半岛的控制权,而非像太宗时一样,把高句丽打得半残,然后退回来,等着人家休养好了,再杀大唐一个回马枪。
李治因为听取了段断的建议,才会耐下心来,死守边境,生生的把半岛困死。说到底就是为了用这几年的时间,把半岛问题彻底解决掉。
他也是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并且也是这个计划的直接执行人。他也是经历过高句丽之战的人,当年太宗也是筹备多年,结果战时死了两千多人,耗费更是无数。比之这役时间上,战损率上,还有耗费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即使明知这些,可是作为军方的代表,有些话他不得不说,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让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戳自己的脊梁骨。
“老臣有罪。”李绩再次弓身长揖。
“我们在朝上出谋划策为什么?不就是想让当兵的少死几个人,让利益最大话吗?朝庭每年用那么多钱,打造战无不胜的军队又是为什么?不是让他们为自己家多划拉土地、奴隶的”
“他们是国之利器,国家养着他们是为了保家为国,这是当兵的天职就像我们这些人,保障后勤,让他们安心在前线打仗,也是天职一样。这是应该做的
我不是说他们不该赏,有功就该赏,不对,不是赏,而是奖赏是赐予,奖是他们应该得到的,那是他们军人至高无尚的荣誉。
但军人要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成为军人,是大唐和老百姓养育了他们,他们不去保护自己的百姓,反而抢老百姓的土地,这算什么兵?我们这些原本该当百姓公仆的人,也憋着去抢他们土地,我们配当这官吗?”
“清扬,好了,你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了,朕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李治难得看段断这么脸红脖子粗的骂人,而且还把满朝文武都骂了,李治虽然觉得解气,可是却又不得不为段断担起心来,真的要让他站在全部人的对立面去?
“是,臣莽撞了”段断嗓子都喊得沙哑了,低头认错,想想又说道,“臣启陛下,还有一件事,这是很重要的。”
李治觉得头痛了,段断这是怎么啦还没完没了,可是此时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段断就会马上被群起而攻之,还是笑了笑,“你说吧”
“就是琅玡郡不能撤兵。”这是他来之前在家和唐依一起商量过的,准备来说的。结果正经话没说成,把有的没有说了一堆,想想,半岛事可是唐依的心愿,坚决不能办砸了,一定要从根上把这些人掺沙子,掺不过来,洗脑也要洗过来。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重兵把守,严防那些顽固的抵抗组织趁机做大,酿成民变。
要知道抵抗运动从来就不稀罕,原驻民与外来政权总要有磨合期的。强力的压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军队除了有威慑作用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帮老百姓打土豪分田地,取消他们的贱民制度。让那些抵抗运动的人们没有滋生的土壤,没人支持你,运动个屁啊
李治这才明白,刚刚段断声嘶力竭的吼了半天,最终其实还是怕,怕有民变,怕大唐无法长治久安,不然也不会想到要先对琅玡郡进行三年免税,再取消原有贱籍,再放平仓粮借给平民休养生息。这是一系列的动作,让原住民相信,大唐的统治更加人性化,让他们心向大唐。
“在此同时,这三地的儒生、士大夫们,要强力打压。决对不给他们再抬头的机会,因为顽固份子几乎全是这些人里产生的……”段断继续说道。